邢小蛮大烟收购的进展非常顺利,邢小蛮不收凤栖烟农的大烟,而是专门收购外地来的那些部落领的大烟,邢小蛮按照往年烟款的百分之五十收购,说好盈亏自负,以后销多销少都给这些外地来的商贾们不补,部落领和商贾们思之再三,感觉脖子伸出去是一刀,缩回来也是一刀,卖点现款心里比较踏实,于是心一狠,卖!一家看一家的样子,加之邢小蛮答应用汽车去部落领们的家乡去运输大烟,省去一些运费。那些大烟全部按照往年大烟外销的标准打包,年贵元只是顾几个人过秤入库,这个老板当得轻松。
那一天年贵元回到家里,看见家里坐着一个客人,原来是张三。相互间没有过多的客气,张三是受组织委托来跟年贵元谈话。张三约年贵元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话也说得直截了当:“年贵元同志,虽然你脱离了组织一年多,我们仍然把你当作八路军战士对待。最近听说你帮助黑帮老大收购大烟,组织委托我来做你的工作,目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立刻回来,组织可以考虑把你调往延安,彻底跟这些人脱离关系。另外一条路就是由你签名,申请退出八路军队伍。”
张三说着拿出一张纸,要年贵元写上自己的决定。正好年贵元身上带着笔,嘴张了几张,终于什么都没有说,手颤着,歪歪斜斜地写上:我申请退出……张三低头看了那几个字,还想说,你要认真考虑。可是抬起头来一看,只看见年贵元的背影。
可是没有过多久,凤栖银行突然被军队查封。上级银行来了许多督察,听说专门查账。年贵元下到西沟存放大烟的窑洞一看,库房的大门贴着封条。
岳父卢师傅担心年贵元出事,专门去询问二女婿闫培春,闫培春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说他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几日真正提心吊胆的是邢小蛮,虽然说邢小蛮有过人的武功,可是热兵器时代武功再高只能吓唬别人,没有人的肉体刀枪不入。对付张虎娃和长安工匠还可以,真正跟军人对峙邢小蛮只有束手就擒。
好像没有人限制邢小蛮的行为,邢小蛮基本上行动自由。那一日邢小蛮来找姐夫李明秋,希望李明秋能为他出点主意,帮他度过目前危险的处境。可是李明秋家铁将军把门,邢小蛮知道满香在十二能家里,来到二岳父十二能家里见到满香,满香告诉邢小蛮,李明秋已经出门许多天。
凤栖城人心惶惶,银行有存款的富户担心银行倒闭。那些商贾们也把身边的银钱存进银行,弄不清楚银行再开不开门。
终于有一天早晨,一辆警车把银行行长和几个作案的职员五花大绑带走,这已经是第二次,凤栖银行开业三年来换了两任行长,银行行长是个高风险职业。银行终于开门了,但是暂时还无法提取大额款项。
用公款收购的大烟被军人全部没收,不知道银行的缺额款项怎样弥补。年贵元颤颤栗栗在家里呆了一段日子,根本没有人来寻年贵元的麻烦,连一次问话都没有。
天气越来越冷,凤栖城的上空好像扣一只大锅,雾霾整日不散。那一日,邢小蛮正在自己家里枯坐,想象不来自己当副军长两年来一直出错,关键问题还是想财的欲望在作怪,让邢小蛮屡屡受挫,没有挣到多少钱,反而落了一身骚。邢小蛮好像一只困兽,把自己刚刚一岁的儿子高高地摔上屋梁,又轻轻地接住,吓得孩子哇哇大哭。
突然守门的卫兵高喊:“刘军长到!”
邢小蛮来不及细想,赶紧迎出屋子,只见刘军长只身一人,把贴身保镖挡在大门口。刘军长进屋后习惯地脱掉大衣,把手套和帽子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在椅子上坐下,说:“让满盈弄几个菜,咱俩喝几口。”
邢小蛮脑子一片浑沌,刘军长这阵子跑来喝得哪门子酒?!可是邢小蛮不敢怠慢,让满盈去叫驴子酒馆弄来几个现成的下酒菜。
刘军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吃菜,说话似乎非常慎重,好像经过深思熟虑:“我说兄弟,你脑子里有水!咱这种身份想弄钱非常容易,何必要赤膊上阵?这一次是胡老二给胡司令告御状,胡老二当然不允许你们搅合他的生意!这生意有胡宗南司令的一半,你想想,胡司令能不管?那个银行行长用鸡蛋碰碌碡,肯定一到长安就枪毙!”
邢小蛮吓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刘军长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把一杯酒灌进肚子,猛一下把酒杯捏碎,说话的声调有点恐怖:“你们打算怎样处置邢小蛮?”
刘军长轻蔑地一笑:“要处置你非常容易,刘某根本不会来你这里。过两天你存在西沟的那些大烟就让胡老二拉走,名义上是没收,只有胡老二才能弥补银行的空缺。胡老二还说打算给你和那个土八路年什么(年贵元)一点报酬,他让你开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