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秋干咳了一声,想把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他不想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可是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根本就没有听见外边有人。李明秋只得硬着头皮进屋,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有人看见李明秋进来,还吐了一下舌头。
李明秋朝那些人点了一下头,进入后院,买了几样菜,然后从后门出去,看样子这件事刘子房弄巧成拙,让凤栖人抓住了把柄。李明秋对刘子房恨不起来,反而有点同情,这个人自尊心极强,刚愎自用,行为做事非常果断,想不到这一次陷进泥潭。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刘子房只是想掩人耳目,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件事适得其反,造成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
李明秋提着几样下酒菜进屋,想不到屋子里坐着兄弟媳妇竹叶。自从叔叔铁算盘死了以后,李明秋尽量不再管那边院子里的事情,可是那竹叶一个妇道人家心里没有成算,大小事都要过来讨李明秋的主意。文秀也生下一个野种,而且这个野种的父亲就叫做鲁艺,竹叶一看见那个孩子心里就感觉别扭,竹叶听说鲁艺已经结婚,而且娶了一个东洋女人。竹叶来就是想让李明秋出头露面,把文慧怀里的小儿子送还给鲁艺。
李明秋心烦,又不好意思给兄弟媳妇火,只得好言相劝:“我刚回来,这件事等我了解清楚以后再说。”
竹叶坐坐就走,女人也有点刚强,嫂子满香邀请竹叶吃菜,竹叶怎么都不肯捉筷子。竹叶走后老俩口对坐,李明秋突然心血来潮:“明天我去找刘子房!”
满香以为李明秋找刘子房闹事,心里一急,索性不管不顾:“看看,你那二逑(方言,相当于二杆子)劲又上来了,你以为你还年轻?再别丢人丧德!”
李明秋不恼,反而笑了:“我找刘子房给咱借一辆小车,咱俩上延安看望李妍。”
对于满城哗然刘子房浑然不觉,刘子房甚至还有点春风得意,感觉中每一件事都做得天衣无缝。李明秋来到刘军长宽大的办公室,刘军长对亲家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刘军长行为做事从来对李明秋不加隐瞒,刘军长说出了他想在黄河岸边烧毁大烟的打算,这样可以一石三鸟,既能证明去年大烟销路不好,又能给蒋委员长表达咱们戒烟的决心,还能隐瞒咱们分得红利的事实。
李明秋对刘军长烧毁大烟大加赞美,感觉中这又是一招妙棋。紧接着李明秋不无遗憾地表示,他可能看不上烧毁大烟的壮举,亲家母满香最近心神不宁,说她一直梦见女儿,李明秋找刘军长的主要意思是,想让亲家给延安方面通融一下,李明秋想跟老婆上延安看望女儿。
刘子房军长几乎不加思索,拿起电话,拨通了延安的热线。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八路军跟凤栖驻军的关系空前和谐。延安方面也答应的非常痛快,几乎没有怎么费事,李明秋老俩口就坐上了北上延安的汽车。
李妍也没有想到,爸爸和妈妈会亲自坐上汽车到延安来看望她。经历了一九四二年的整风,z长对李妍显得宽容了许多,路飞也已经六岁了,在延安八路军子弟学校上学。对于岳父岳母的到来z长也看起来大度,甚至还陪着岳父岳母在延安大礼堂看歌舞团表演节目。
可是妈妈满香老有一件事情搁在心头,无人时,老人悄悄问女儿:“那个路飞是不是你亲生?”
李妍眼圈红了,李妍当然不能告诉妈妈z长已经把她结扎,李妍永远失去了做妈妈的权利。李妍说得含混:“跟亲生的一样。”
李明秋老俩口一直在延安住了十天,才由刘军长派车把他们接回凤栖。z长看起来随和了许多,老俩口走时z长给岳父岳母拿了许多延安的土特产,并且和李妍一起,把岳父岳母送到界子河边,界子河当年属于八路军跟国军的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