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夫人嘴唇嚅动,却被元生拉住:“夫人,年轻人的事,让垚儿自己拿主意吧!这门婚事来得牵强,但走到这一步,也图这强扭的瓜能甜些。”元生清咳两声,提高了声调,分明是想让内室的疏影听到:“精灵石被毁,族人能否续命,全赖我们扈家。若姒家丫头肯听话乖顺,自家媳妇,定会拉她一把。若还是那般倔强,那就听凭她自生自灭吧!”
“也罢!”扈夫人想起除了鬼影蝉衣,疏影能否续命还真切的把握在自己手里,也不再坚持。为了这点小事,与儿子起了龃龉,更不合算,她脸上挤出一缕笑容,道:“按规,媳妇第一天进家门,要向公婆敬茶行礼,还要去向族中长辈问安的。让她别赖在床上了,弄好了,就快起身吧!”说罢,扈夫人便与元生一起离开了。
子微回到屏风后,轻按太阳穴,总觉得右眼跳得厉害。他轻轻把床帐撩起,疏影低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躺在榻上。子微轻声道:“近来岛上事情多,娘的性子也急燥了些,但她疼了你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就别与她一般见识了,好吗?”片刻,疏影眨了两下眼睛,算是应下了。子微见她满脸郁抑,便道:“我这就帮你卸了鬼影蝉衣!”他伸手卷起疏影的衣袖,并将裙摆拉高至膝下,不经意间,子微看见疏影的脸上露出一抹是极度厌恶的神色,这,这不应该啊!昨夜欢好的片断,一幕幕在子微脑海中重新播放,就十五分钟前,影儿还用那般爱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一定是自己的母亲,掐了影儿,又说得那般难听,还有父亲,影儿自小心性就高,那种半威胁的口气,定是让她不爽快了,还是尽快帮她卸了这鬼影蝉衣,来表示自己的诚意吧!
子微屏住呼吸,五指如弹奏钢琴般在疏影胳膊上来回轻点,认真看去,你会现,每一次按的位置都不同。总计八十八个指印位置,要依着先前编码顺序,正确地输入一次,而且,只认子微的指纹。终于,“啪”一声,鬼影蝉衣如层薄膜般覆在疏影的前臂和小腿上,子微长吐一口气,稍稍放松。对于这等宝物,子微可不敢怠慢,趴在疏影跟前,小心翼翼地地褪去她臂上吹弹可破的蝉衣,放入特制的盒中。子微抹了把额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向疏影双腿看去,不由有些怔,蝉衣如最上乘的丝袜紧紧地贴在那线条优美的小腿上,雪肤莹然可见,更添几分玉色。如此艳景,怕是没有一个男子能不心动,子微自也不会例外,可他脑中却莫明地清冷,下半身更是没有半分反应,这实在不正常。
子微拧了下眉头,他的手刚刚触及疏影的小腿,疏影如被电击一般,弹坐起来,慌忙道:“我自己来!”子微一惊,后退几步,眼见疏影如揉撕鸡蛋皮一般抓扯着那珍贵的鬼影蝉衣,他已经没有心思可惜那件宝物,各种疑问如洪水爆般涌入脑海。鬼影蝉衣世间只有一件,床上的人是如假包换的疏影,不会错,那,那是什么?难道真像母亲所说,影儿只是以美色诱骗自己,卸了这鬼影蝉衣后,就不再搭理自己了?不,这不是重点,一片模糊的疑云徘徊在他心头,是什么,是什么?
子微犀利的目光看得疏影后心麻,为了尽快挣脱鬼影蝉衣,撕扯拉拔,疏影什么招都上了,宝物自是毁了。疏影从床上跳下,可腿太久没动,落地时意外地有些酸麻,她“唉哟”一声叫出来。子微颀长的身影遮蔽了疏影面前的光线,阴恻恻的声音落到她耳中,如同夜半孤魂的哀鸣:“你会说话了?”
论忍耐力,疏影远远比不上黄雅清。不说别的,就说扈夫人狠掐黄雅清腰间时,黄雅清硬逼着自己忍住,让身体看起来没有半分疼痛反应,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黄雅清的狠,不但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够狠的。这间屋子,囚禁了疏影两天两夜,来自闺蜜的胁迫和折辱,令她几近丧失生存意志,当疏影恢复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离开这地狱般的鬼地方。疏影带着明显的嫌恶,瞪了一眼子微,勉力抬着虚软的小腿,试图和他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