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突然不请自来,明显比之前恭敬了许多,说:“廖大家有请”。
“廖大家?”商羊舞讶道。
小厮自然而然脸上浮出恭敬来,道:“就是我们东家。”。
“可是,为什么请我。”。小厮迟艾挠头:
“也许小公子长得可爱吧”。好吧,这个理由可以接受。
寥大家的住所是园林中极简朴的一座小院,一个妇人站在门口等候,那小厮把商羊舞领到,连往里面多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行过一礼,掉头风也似的走了。
那妇人掩嘴吃吃笑道:“这个院子从来没来过男人,你是第一个哩。”。
商羊舞忙收回迈出去一半的脚,笑道:“那我还是不要破这个例了。”刚刚来的时候早记住了方向,小手一拱就要往回跑。
那妇人的声音如少女般娇媚,嘻嘻笑道:“小滑头,你倒是跑给姑奶奶看看。”。
商羊舞虽不能修行,学会的上乘步法却是不少,往后一退,身形变换,退了几十步,再无那妇人的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太蹊跷的地方还是让大师兄来打探才好,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就不玩这种火。
正思量着怎么逃出这座园子,那妇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哎哟,会的不还少呢,道宗的纵天梯,佛宗的大乘如风步,公主,他还会天魔变哩。”。
商羊舞吓了一跳,自已结合的这几步,跟两位师兄演练过,大师兄自然不用说,二师兄也要费番功夫才能捉到自已,一个青楼的仆妇竟然比坐照巅峰的二师兄还要厉害,商羊舞眼见逃脱无望,堆起笑容,揖手道:“前辈戏耍一个八岁孩童,这恐怕不太好吧。”。
那妇人过来拧住商羊舞:“什么前辈后辈的,我是你姐姐辈,小小年纪比猴还精,也不知怎么教的。”。
拧得倒也不怎么用力,语气又透出一股子奇怪的亲热,商羊舞心下大安,好奇心又生了出来,笑道:“姐姐莫要生气,我正想进去坐坐呢。”那妇人也不怕他逃走,笑吟吟地放下他的耳朵,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院子里虽简朴,房间里的装饰却是不俗,一个明显经过精心打扮的妇人站在那,柔和的灯光照在那柔美之极的脸上,二十岁的神情,三十岁的风韵。如果说小蛮的美是惊心动魄,这种穿透了岁月的美,便是**蚀骨了。
看到有些呆的商羊舞,那妇人笑问:“姑姑美吗?”。
“美,很美”。商羊舞一向老实。
那妇人却神情萧索起来,有些怨恨,有些顾影自怜,叹道:“可是有个人对着我十年,从我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瞎子一般,从来看不到我的美。”。
商羊舞一头雾水,这跟我有关系吗?但这种无视国色天香的瞎子确实可恨,商羊舞感叹道:“那已经不是瞎子了,就是一个瞎子,经过姑姑的身边,也可以想象出姑姑的绝世的容颜,那就是一头猪啊,而且是一个瞎眼的蠢猪。”。
那丫环欢喜之极,过来捏了捏商羊的小脸,道:“功夫稀松,贪多嚼不烂,眼光却是一流。”。
那妇人笑道:“他那是灵窍出了问题,以他自创结合了道佛魔的逃命步法,只要他解决灵窍问题,还不知会进到哪一步呢。”
商羊舞吓了一跳,看几眼就知道自已身体隐患,这个廖大家好不简单,听到那丫环又称呼她为公主,更增这个妇人的神秘感。
廖大家过来握住商羊舞的手,长辈一般,十分自然地让商羊舞坐到自己面前,丫环殷勤地递了一杯茶过来,商羊舞喝了一口,正是二师兄茶庄新产的顶级雀舌。刚放下茶杯,那丫环又递过来一盘糕点,商羊舞正好有点饿了,也不客气,连连吃了几块。
廖大家有些宠溺地看着商羊舞,好似一个母亲欢喜无限地看着儿子吃东西。商羊舞虽十分不解这主仆二人何以会如此对待自己,但在溢满了整个房间的善意中,心中生出了一种温暖。不错,有母亲的疼爱,才是家的感觉。
商羊舞吃完,便老老实实把双手放到膝上,等廖大家揭开迷团。廖大家把那盘糕点又推了过来,柔声问:“还要吗?”商羊舞摇了摇头,说:“很饱了”。
廖大家怔怔看着商羊舞脖子,似乎有点怕,又充满了欢喜期待,盈盈一双美目升起一层迷雾。轻轻问道:“你脖子上这块牌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自出生时起,这块牌子就从未离身,但不知为何,商羊舞觉得自己应该信任这个美丽的妇人。那妇人小心地接过牌子,抚摸再三,闭下美目,任两行清泪流过如玉的脸:“二十年不曾见到此物了。”
商羊有些懵:“这牌子是师父留给自已的,这个美美的阿姨莫非是师父的旧情人?难道那头蠢猪正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