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将军,指的是乞活军的薄盛。他得了叶云峥的通风报信,故而匆匆渡河前来打探所谓东海王的使者,这几日都未离去。
庞渊答道:“薄将军来过一次,当时战事正紧,主公无暇见他。他等了片刻即走,并无什么异状。”
陆遥略点了点头,提箸将要用餐,忽然看着庞渊,又叹了口气:“当年我只带领数十人的时候,身当锋镝、战不旋踵,倒也酣畅痛快。哪像现在这般,或者鸡毛蒜皮,或者勾心斗角,再没省心的时候。”
这本是无意间的自言自语,不料庞渊应声而答:“带领数十人厮杀,那只是匹夫所为,我倒是常想,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当奋力夺取功名富贵,或有一日能如主公这般尊荣、威风也。”
听得这番话,陆遥先是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举箸指点着庞渊道:“你这厮,想法好得很,只是言语未免太过憨直。”
这番话若是落在忌刻之主的耳中,只怕立时生出事端来。但陆遥出身行伍,很能体会中层军官们对于建功立业的渴望,因此不仅毫无猜忌,反而由衷地赞赏。他也确实觉得,与这些爽直的武人相处总那么愉悦。
笑了几声,压抑的情绪似乎也消解了正要拿庞渊打趣,忽听大帐之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陆遥面色一整,扬声道:“何事?”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朱声急促的声音:“主公,十万火急军情。”
陆遥投箸起身:“立即报来。”
朱声趋步入帐,旋即止步,将两扇帐幕放下,密密地掩起。
庞渊跟随在陆遥身边数月,已培养了几分眼色,不再是当初那单纯的猛鸷之士。眼看朱声郑重,他便按剑而退,直到帐门一侧垂侍立。
眼神稍抬,但见朱声焦黄的面庞上,神情有几分仓皇,又带着几分古怪:“主公,张武回来了。”他压低了嗓音,又道:“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
朱声接下去的连番的话语都极轻微,庞渊听不真切。足足过了半刻光景,却见陆遥的神色在烛光摇曳下阴晴不定,口中一字一顿地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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