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树临停手之后,朴算道好不容易得以脱身,一时也不敢恋战,“腾腾腾”连退数步,退至金角蛉身旁,大喘粗气,奸笑道:“怎样,臭小子,知道本大爷厉害了吧?想我‘算尽公道’向来言出必中,算无遗策,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怎是我们对手?”
郭树临暗忖:“这朴算道所设陷阱也不过稀松平常,只是他情报准确,知晓我们去向,以有算对无算,自是有胜无败。不知……是何人泄露了我们目的?”想到此处,他目光不由向李季栖移去。
谁知他刚望向李季栖,却正巧碰上李季栖射来同样疑惑的目光,两人四目一触,登时移开,短短一瞬,似是已交换了千言万语。
郭树临想到:“季栖绝不会出卖我们行踪,他李家与我师父结盟,有问鼎天下之心,他本人也跟随师父多年,直与亲子无异,怎会生此祸心?”
正心下寻思,那无角蛑再次轻轻说道:“郭少侠,李少侠,杨女侠,我劝你们稍安勿躁,切莫抵抗,我们并非为你们性命而来,只不过要将你们请去一舒适所在,盘桓数日,待八大王计划尘埃落定,自会将你们毫发无损地送还杨馆主。”
李季栖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道:“如是甚好,我正嫌这蜀道难行,天公又不作美,早就心生怨怼,想要回梵净山。现下阁下横插一手,正好给我回家的借口,不如你将襄儿还给我们,我们即刻离去,绝不多留。”
无角蛑一片空白的脸上忽然生出一丝涟漪,似乎露出笑意,摇头道:“李少侠,你知道我无法答应你,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们乃受人之托,如稍有闪失,将有损我们信誉。你放心,我们九头蚰蜒虽无恶不作,但却将‘信’之一字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只要你们听我安排,我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对李季栖说完这番话,无角蛑随即转头,对金角蛉说:“大哥,请你将这几位武器收了,再封了他们穴位。不过下手时莫要太狠,免得伤了几位玉体,万一以后杨馆主寻上门来,我们可要多费一番周章呢。”言毕,咯咯娇笑起来。
金角蛉点了点头,缓步上前,伸手摸向杨龙儿手中长剑。
便在此时,杨龙儿手腕一抖,长剑舞成一朵剑花,金角蛉猝不及防,食指被切下一截,鲜血直流,登时怒吼一声,骤然身退,银角蝼与铜角蚧立时挡在他身前,防止杨龙儿追击。
杨龙儿大喊一声:“大家动手,他们不敢与我爹爹作对,绝不会伤襄儿性命。”
郭树临与李季栖大吃一惊,但此时已骑虎难下,同时出招,分左右向无角蛑袭去。
忽然间,一股阴冷的气息自无角蛑周身发出,登时洞内人人均感心惊,仿佛时间的流逝也变得缓慢了。
只听无角蛑以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你们既然敢伤我大哥,那可别怪我无情了。”
话音刚落,便见他手中长剑轻轻向杨襄儿颈部划落。
郭李二人心中焦急,大汗淋漓,但偏偏鞭长莫及,无能为力,只觉得心脏几乎就要从胸腔中跳出。
须臾间,无角蛑手腕抽搐了一下,五指打开,长剑“铛啷”落地,此变故一生,郭李二人登觉时间恢复了正常,立马抢上前去。郭树临将杨襄儿一把抢下,李季栖双腿连环,向无角蛑踢去。
在郭树临抱起杨襄儿的一刹那,他瞥见一道若隐若现的紫芒在无角蛑手上闪现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无角蛑一边抵挡李季栖攻势,一边大叫道:“兄弟们,他们有高人相助,不必再留手了,尽数宰了他们。”
金角蛉等人闻言,立时抽出兵刃,向杨龙儿攻去。
眼看杨龙儿就要被乱刀砍中,忽然一阵阴风刮起,将烛火尽数吹灭,接着只听数声马鸣从洞内传出,马蹄作响,四匹马如发疯一般奔了出来,将盗匪冲散,往洞外撒腿狂奔,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群盗抽得空闲,晃亮火折,发现洞中除了几具无辜旅人尸体,已无其余活人迹象。那杨龙儿四人更是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你们这九个废物,怎会让他们跑了?”朴算道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
他话刚出口,忽觉一股寒气自无角蛑身上升腾而起,登时令他如坠冰窟,噤若寒蝉,不敢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