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接过张献忠手中利刃,神色不善,向着钱谦益走去。
钱谦益神情肃穆,仿佛面对的不是即将杀死自己的凶手,而是上苍派来送自己解脱的神使。
吴三桂缓缓举起手中匕首,望着钱谦益,喃喃道:“钱先生,原谅我。”
钱谦益闭上双目,平静地点了点头。
吴三桂再不迟疑,将匕首向钱谦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匕首就要将钱谦益刺个窟窿,只见吴三桂猝然扭过身躯,将匕首划了个半圆,从张献忠目光死角捅向其腋窝。
吴三桂离张献忠本就极近,加上此招去势如电,角度匪夷所思,就算张献忠再多十个心眼,只怕也要死于刃下。
谁知众人眼前一花,张献忠突然消失在原地,随后另一个人影就地冒了出来,吴三桂手来不及收手,匕首已然刺入眼前之人体内。
吴三桂定睛一看,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眼前之人面目苍老,样貌儒雅,赫然便是钱谦益。
所幸吴三桂情急之下偏了两寸,那匕首刺中了钱谦益左臂,随着吴三桂将匕首拔出,钱谦益低呼一声,惨然倒地。
柳如是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将秦良玉放于地上,急匆匆向钱谦益奔去,随后撕下自己裙摆,将钱谦益伤口包住,随后双手用力,死死按住出血处。
吴三桂已然杀红了眼,四下搜寻张献忠身影,蓦地望见张献忠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钱谦益原来位置,还兀自不停地打着呵欠。
吴三桂忍无可忍,一个箭步上前,中宫直进,匕首刺向张献忠胸前。
谁知吴三桂眼前再度一阵迷糊,他心知不妙,急忙收手,但手中依旧传来匕首入肉之感。他抬眼望去,只见鲁通天神色惊恐,站在他身前,不停地发抖。
他一愣,再低头一看,只见他的匕首正正好好刺入了鲁通天的心脏位置,但幸好他收力及时,匕首只不过刺入两寸,伤不致命。
鲁通天只道自己已死,吓破了胆,当即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吴三桂再也不敢动手,慌不迭地抛去匕首,失魂落魄地缓缓坐倒。
张献忠自原来鲁通天所在之处走出,走到吴三桂面前,骂道:“枉我给你两次机会,居然一人都杀不死,当真是废物一个。”紧接着他将吴三桂视若无物,望向柳如是,愁眉舒展,道:“如是姑娘,不如……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柳如是毫无惧色地与他对望,道:“不必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张献忠笑道:“别拒绝得太快,先听听我的条件再说。”接着他顿了顿,说道:“你答应做七杀神君的祭品,我便饶了吴三桂、钱谦益、鲁通天,以及所有关宁铁骑以及鲁家府兵。”
柳如是一听,蓦地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仰头道:“此言当真?那我要怎么做?”
张献忠道:“很简单,你走到七杀神碑之前,宣誓效忠,愿永生永世,无怨无悔地侍奉神君,随后投身进入火盆,便算完成了仪式。”
柳如是低头看看面色憔悴的钱谦益,再看看生死未卜的鲁通天,蓦地脸上露出决绝神色,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发下誓来,务必要将秦总兵、钱谦益、鲁通天、吴三桂以及关宁铁骑、鲁家府兵尽数神志清楚、安然无恙地放出遂宁城。”
张献忠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会给他们喝一种药剂,让他们忘却这半月以来发生之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将他们变为傀儡。这对他们也有好处,不然他们以后必会饱受良心煎熬,甚至会因此性情大变。”
柳如是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没宣誓。”
张献忠心情甚好,道:“你还怕我赖账不成?”但还是说道:“我在此立誓,如柳如是姑娘愿效忠于我,身入火盆,成为祭品,那我就放秦良玉、钱谦益、鲁通天、吴三桂、关宁铁骑及鲁家府兵神志清楚,安然无恙地离开遂宁城,即使下次兵戎相见,我也不会首先取他们性命。”
说完,他抚掌大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柳如是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去完成仪式。”
正在此时,秦良玉忽然艰难地说道:“如是姑娘……不可如此,他这法术……只消你心中对他存有半分效忠念头……神志便会为他所夺,成为傀儡。”
张献忠忽然脸上变色,语气不善地说道:“秦良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背弃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