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念两年前便可和张智难斗得有来有回,此时武功精进了不少,已是江湖绝顶水准。且招数平和中正,再无戾气,天骄帮众与其单独放对,根本挡不住他三招两式,很快便被他连伤十人,而释念则毫发无损。
那雷沧雄招数则如风似火,势大力沉,全然奋不顾身。往往一招毙敌,对于砍中自己的刀刃则毫不在意,似乎有什么宝衣宝甲护身一般。斗了片刻,已有十余人死在他面前。
汤宣庭眼见不妙,吓得两腿发软,一闪身钻到佛像身后,就此闭目不看,躲藏不出。
如是过了一柱香时间,喊杀之声渐渐平息,汤宣庭又等了一会儿,听得外界再无声息。但心中惊惧,依旧不敢外出。只是缩起身子,牙齿打架,身颤不止。
忽然之间,他只觉身子一轻,跟着眼前一亮,周身浑不着力,似在空中飞翔。紧接着身子重重摔在地面之上,将他摔得眼冒金星,浑身酸痛。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只见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手下,那一僧一俗则站在他面前,周身染血,气息略重,但似乎并未受伤。
他吓得面无人色,忙双膝跪地,拼命磕头道:“二位武功盖世,实是仙佛化身,小的万分佩服。还望二位大人有大量,原宥小子不敬之罪,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身边有一千两银票,现尽数呈上,孝敬二位……”
这一僧一俗并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庙门传来一阵脚步声,那道士拎着一男子走了进来,笑道:“这姓汤的倒也机警,在门外设下伏兵,倒也费了我一番手脚。”
说罢,他将手中男子往地上轻轻一放,随后退在一旁,姿态极是恭敬。
郭树临凝神望去,只见那男子身材中等,留着柳须,相貌儒雅,自有一股清高。虽然身穿平民服饰,但掩饰不了威严气质。
汤宣庭吓得抖如筛糠,颤声道:“你们……假如动了杨大人一根汗毛……皇上定饶不了你们……”
僧道俗三人闭目垂首,凝立不动,过了好半晌,那道士才说道:“杨大人,您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在下一向景仰。”
那男子神情自若,平静地说道:“现下我落入你手,还有什么可说的?快快动手吧。”
释念双手合十,深深鞠躬,道:“杨大人,贫僧不才,特来劝你一劝,您所谋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一旦成功,只怕您会遭万民唾骂,即使您以往功劳再大,只怕也难抵此事影响。甚至说是遗臭万年,也非绝无可能。”
那杨大人仰天长叹,道:“我只求问心无愧,又何须在意世间评论?我思来想去,唯有这条路方可救我大明,度过这旷世难局。如若成功,那万世骂名,由我一人承担,又有何妨?”
雷沧雄厉声喝道:“杨嗣昌,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我知道你是个清官,而且是个好官,整个大明王朝几乎系于你一身。你这般一搞,你变成秦桧不说,我大明千万子民皆会抬不起头来,即便延续气数,但脊梁已失,又有何用?”
“他是内阁首辅杨嗣昌?”郭树临大惊失色,差点跌倒。
杨嗣昌微微一笑,道:“脊梁?这般内忧外患下去,国将不国,连苟延残喘都做不到,又何谈脊梁?我相信上苍有好生之德,定会留有一线生机,是以即便前路再崎岖曲折,哪怕要我匍匐前进,我也要全力以赴,绝不退缩。”
僧道俗三人再度沉默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那道士说道:“既然你不肯回头,那也就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杨大人,得罪!”说罢,他以掌作刀,向着杨嗣昌颈部重重劈下。
便在此时,郭树临身上冰钻忽然大叫一声,道:“武当派又要犯上谋逆啦!少林派,藏剑阁也脱不了干系!”
武当派道士身子一震,倏忽化刀为指,连点杨嗣昌数个穴位,使其晕厥。紧接着向释念与雷沧雄使了个眼色。一僧一俗立时飞身出庙,向郭树临所在奔来。
郭树临急道:“鸿雁,你这是做甚?”
冰钻不答,闪了几闪,道:“眼前墙壁早已松动,你立即用力撞入,并用阴寒内力熄灭火堆,救出杨嗣昌。此事紧急,容我以后再向你解释。”
郭树临耳听得远处脚步声正极速接近,不及细想,运劲于肩,用力一撞。果不其然,那墙壁登时破开一口。那道士全未料到他竟然自此闯入,刚想出招相攻,郭树临骤然出掌,一股阴风挥出,瞬间将那大火熄灭。紧接着他趁着黑暗,双足一点,身形如风,将杨嗣昌抱起,狂奔而去。
释念与雷沧雄此刻已然绕至郭树临先前所在,自洞中钻入,只见那道士晃亮火折,道:“敌人功夫极高,不在你我之下,速速下令,命附近所有弟子将此地封锁,务必要将杨嗣昌搜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