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难这一出现,蔺希桢登时露出狐疑神色,细隔了老远细细打量,忽然间神情一变,按耐不住,双足一点,瞬间越过十余丈距离,神色欣喜若狂,道:“完颜阿骨打,那日大同一别,你可让我好生挂念,听说你还当了什么丐帮帮主,去了剑啸宫成道,可有此事?”
张智难戴着虎头,看不出喜怒,语气平静地说道:“正是,在下于剑啸宫身遭重创,一身功力十不存一,但若要对付蔺先生,倒也还是绰绰有余。”
蔺希桢露出遗憾神色,喃喃道:“十不存一……那还有什么意思?”接着他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已无法出场,等这比武结束,我再来找你交手便是。”
说罢,他神色落寞,悻悻转身离去。
顾枫溪关切地问道:“智兄,你仍有旧伤,这执行使者下手无情,只怕难以应付吧?”
张智难摇了摇头,道:“就算我死了,好歹也要拉一两个使者陪葬。”
说罢,他不管顾枫溪劝阻,快步上前,向天鼎使走去。
天鼎使者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气,傲然道:“你一介凡夫俗子,焉敢向我等陆地真仙挑战?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智难笑道:“陆地真仙又是什么东西?仙人不都是高高在上,不沾凡尘的么?”
天鼎使者一时语塞,但旋即恼火地说道:“总之我等境界,你等决计无法企及。”
张智难耸了耸肩,道:“这是自然,你这身受人施舍而来的功夫,在下自是不敢奢望……”
执行使者勃然大怒,喝道:“信口雌黄的蝼蚁,本使这便让你再也无法嚼舌!”
说罢,他双手虎口相对,缓缓移动,向张智难推去。
张智难只觉那虎口中蕴含吸力,自己受其牵引,无论左躲右闪,均无法脱出其范围,当下笑道:“好一招‘伏羲磨墨’,当真得了八卦掌的精髓。”言毕,他不躲不闪,反而一指向着那虎口中心点去。
天鼎使者双掌一合,要将张智难食指夹住,但张智难变招奇速,食指缩回,继而五指挥出,正是他得意绝招“五指抚琴”。一招击出,五道气劲划过长空,向天鼎使者掠去。
天鼎使者侧身一挡,身子一颤,面色霎时一变,大喝一声,将五道气劲击散。双手或指或掌,全力向张智难攻去。
张智难身形游动,见招拆招,与执行使者相斗,全然不落下风。
顾枫溪见场上两人相斗,不由手心冒汗,心道:“原来执行使者先前与我相斗,全然未动真格。他这八卦掌及太极拳的功夫已然炉火纯青,只怕有数十年之功。我假如不用阴阳太极图,最多与他打个平手。而智难量则招数驳杂,似各门各派都有涉猎,但均似是而非,精妙之处犹有过之,至今为止并无败象。两人孰胜孰负,实是难料。”
正思索间,那执行使者久斗不下,倏忽脚步错动,退开数步,双掌画圆,两相搓动。刹那间,一道乳白色旋风拔地而起,将张智难卷入。
“这是……太极绞!”顾枫溪乍见此招,心中惊讶已极,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太极拳自从张三丰手中开创以来,在天下流传甚广,衍生出无数流派。但要说其中最为精妙,威力最强者,当属武当嫡传心法。其中尤以阴阳盘,太极绞,以及阴阳太极图更是秘中之秘,从不外传。
故此刻顾枫溪一见此招,登时惊得合不拢嘴,加上之前萧藏獒使出太极剑的功夫,他疑心骤起,怀疑这武圣轩中有武当派高人暗中传功。
太极绞狂转不休,忽然间风柱一振,巨响传来,旋风霎时消散,随着一道道气流奔腾而出,张智难身子被高高抛起,向远方飘落。
执行使者脸露诧异,自言自语道:“居然没死?倒有些奇怪了。”一边说,一边飞身上前,向着张智难追去。
他奔至张智难近处,眼看张智难身子绵软,直直向地面砸落,刚想上前再补上几拳几脚。忽然张智难身子一震,全不着力,自半空弹起,如离弦之箭向执行使者飞去。
执行使者猝不及防,被张智难扑到在地。随后张智难如同撒泼打架,双拳轮番上下,直直向执行使者面门打去。执行使者伸手欲挡,却被张智难连使虚招骗过,终于一个不慎,被一拳正中面门,登时面目全非,鼻血长流,昏死过去。
张智难拍了拍手,长出一口气,道:“什么陆地真仙,连市井斗殴都不会,这么些年都白活了。”
原来刚才张智难所使的并非武功,而是街头打架的功夫。这等骑人打脸的招数,任何门派都不屑去练,唯有百姓家小孩子却身经百战,张智难自小用得熟极而流。这执行使者哪知其中窍门?张智难一经使出,登时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就此落败。
顾枫溪眼看这智难量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脱力倒地,忙叫道:“智兄,你已战败一人,立下大功,接下来就由我代劳吧!”
张智难摇了摇虎头,道:“再拖一个下水,方才甘心。”接着站稳身子,挺胸面对蔺希桢,喊道:“还有谁来受死?”
蔺希桢皱了皱眉头,脑海中不由浮现当日在大同时的场景,心道:“这小子莫非又是在装腔作势?但瞧着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