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在一猎户家借宿,卧于地板之上,睡至夜间,忽闻身下传来细碎声响,不由心中一凛,骤然大喝一声,将屋内余人叫醒。声音刚落,一朵大如盆的怪花自地底冒出,张开血盆大口,向萧贱吞去。
萧贱捏住那怪花花茎,体内阳气不绝灌入怪花体内,一道绿焰将花冠瞬间烧尽,又顺着花茎直烧入地底。
这花茎在地底相连,一时间附近怪花皆受绿焰烤炙,只听地底发出阵阵哀鸣,数朵怪花自地底钻出,穷凶极恶地向萧贱扑来,萧贱身形晃动,诸怪花花茎同时断裂,挣扎着死去。
萧贱知地底空气甚少,绿焰燃烧不久,当即向猎户道:“随我来,一出此屋,立即往村外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停留。”
猎户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一言不发,随萧贱一同出屋,立马慌不择路地向村外奔去。
萧贱见村外安安静静,一如平常,眉头微皱,心道:“这怪花专挑村民深夜熟睡下手,得手后又将人拖入地下,如此一来,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想罢,他周身冒出紫光,蓦地双掌一合,一道紫雷自天降下,雷鸣炸响,声传数里。
这雷声中蕴含荡魂之力,相较剑啸之声不遑多让。他知常人真灵完整,闻得此声最多昏睡一阵,而这些花怪则仅有细碎灵气,万万生受不得。果不其然,雷声过去,满村皆闻怪花鸣叫,蓦地一朵怪花自萧贱身旁钻出,高约两丈,花茎约有拳头粗细,啸叫着向萧贱吞来。
这怪花虽大,但行动缓慢,目标明显,怎会是萧贱敌手?萧贱稍稍提速,转眼间便将怪花斩得七零八落,化为灰烬。
萧贱凝神细探,发觉屋内怪花均已枯萎,稍觉放心,忽然之间,他眉毛一扬,自言自语道:“原来躲在那里,这次看你如何脱身。”说罢,他即刻动身,向着某处掠去。
离村庄数里外,一棵参天古树树冠之上,有一人影缓缓站起,喃喃道:“何人杀了我的崽子?看来身手不俗……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他?但……现在或许还不是硬拼时候……”
他话刚出口,立时凝在空中,沉默许久之后,他缓缓转过头来,望着身后紫光荧然的萧贱,道:“你来得好快。”
萧贱见到此人面貌,亦是良久不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郭盟主,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
那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忽然便是郭树临。
郭树临神色困惑,道:“萧藏獒?你也来了辽东?为何……你能使出刚才那般神速?似乎这是萧贱功夫?”
萧贱不动声色,说道:“萧贱便是萧藏獒,萧藏獒便是萧贱。”
“原来如此!”郭树临欢畅地笑了起来,道:“怪不得鸿雁对你如此在意,怎么?你是来与你老情人相会来着?”
萧贱摇头道:“她已嫁你为妻,我又怎会夺人之美?”
郭树临点头道:“萧大侠行端坐正,实乃我辈楷模。”话语虽然恭敬,但神色却充满嘲讽之意。
萧贱皱眉道:“郭盟主,你怎会学得尸阴凝血的邪术?又为何要滥杀无辜村民?”
“这个嘛,我先前也不知道。”郭树临轻描淡写地说道,“但后来我想通了,这定是上苍赐我的神力,让我报得血海深仇,自此后天下无敌,富贵无极。”
萧贱见他气焰嚣张,狂态尽显,与之前那木讷压抑的少年全然不符,心知不对,道:“你定是中了邪术,看来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说罢,萧贱周身发出雷鸣之声,踏前一步,骤然化作一道紫光,向郭树临掠去。
郭树临哈哈一笑,周身时光似乎凝结,伸手向着空间某处一抓,萧贱身形自所抓之处显出,神色惊讶,道:“你功力……怎么强了这么许多?”
郭树临阴恻恻一笑,道:“我这尸阴凝血功力与吸血份量有关,这些时日以来,少说也有万人鲜血为我所用,可说来源无穷无尽,天下再无人是我敌手。”
萧贱摇了摇头,道:“你邪法虽多,但人力终究有限,据我推测,你能运使的血量不过百人左右,其余鲜血你藏在别处,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萧贱身上冒出紫电,向郭树临缠去。郭树临神色一变,连忙撤手,接着萧贱手中出现紫刃,电光雷行,在郭树临周身不停划过。
郭树临双手连挥,一时间四下血气浓郁,如同实质,欲借此将萧贱困住。但萧贱速度何等之快?那尸阴凝血仅仅将他稍稍延误。郭树临凝神细看,依旧无法摸清萧贱方位。
郭树临焦急起来,陡然一声大喝,鲜血自口鼻中涌出,将四周尽数淹没。这血粘稠至极,稍一沾上便无法甩脱,端的厉害无比。
萧贱在血池周围停住脚步,郭树临狞笑道:“怎样?你若再不逃走,一旦陷入这血中,便再也脱不开身。”
萧贱不言不语,手中紫剑轻轻画圆,郭树临登时反应过来,向四周望去,只见无数紫色圆环将郭树临围绕,环上光芒流淌,互相连接,令人观之目眩。
“这是……太极剑?”郭树临见过此招,立马反应过来,蓦地一掌击出,滔天血浪自血池中升起,向圆环阵涌去。
这巨浪中蕴含万斤巨力,圆环阵遭此重击,霎时光芒黯淡,摇摇欲坠。眼看第二道血浪便要升起,萧贱当即举手挥剑,圆环互相融合,形成一无形气罩,向郭树临缩去。
郭树临不知这归尘无极剑厉害,意欲操控巨浪相抗,但巨浪甫一与气罩相触,登时被冲得七零八落。眼看郭树临便要中招,忽然之间,地底冒出一股黑烟,化作一黑球,将郭树临全身罩住,继而那黑球与气罩一碰,竟而被那气罩吞噬,郭树临惨叫一声,自那黑球中跌出,浑身横七竖八布满伤痕,显然受伤不轻。同时归尘无极剑的攻势也就此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