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画师很满意这个造型,又稍微做了点改善,便提笔画了起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敛声屏气地看着画师作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工夫,薄乐尘微微欠了欠身,对宁掌柜嘱咐了几句,就站起来走了。
顾嘉宜身上没有动,只是眼睛随着薄乐尘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走,她发现自己的呼吸都要轻松了许多。
张画师提笔,对她说道:“今天就先画到这里,现在脸和上半身已经完成……”
“咳咳,张画师,”宁掌柜打断了他的话,又有些歉意地看着顾嘉宜,“那个,公子刚刚说了,这幅画没有继续画下去的必要了,因为顾姑娘从现在开始,是作为钱记的代言人了,所以如果只是拿着核桃,并不能突出我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见张画师一脸费解的表情,话锋又一转,“张画师,你大可放心,今天的工钱我们还是会结给你的。”
张画师这时才如梦初醒,“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他的一句话,我今天的心血就白费了?”
宁掌柜看见张画师愠怒的脸色,知道文化人向来都是傲气的,不由继续赔着笑脸:“不如付双倍的工钱给您?”
张画师闻言,这才没有说什么,只是沉着一张脸,默默收拾着画具。宁掌柜又叫了账房先生带张画师下去,好好嘱托了一番。
“宁掌柜,”顾嘉宜揉着酸痛的腰,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现在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姑娘,是这样的,公子也有交待,今天我们先付一百两给你算是补偿,你三日后再过来,等到画作完成之后,就把三百两一起付给你。”宁掌柜对着这小丫头多少还是有些抱歉,可是他也不能责怪自家公子啊,不过幸好公子也还算是通情达理。
顾嘉宜本来是一腔怒火,心里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可是看到那张明晃晃的银票,她的心就一下软了,这可不是因为她贪财,而是因为她实在是缺钱啊。
她毫不客气地接过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当然礼数还是必须周全,客客气气地道了谢,就和明哥儿一起走了出来。
走了两步,她突然看见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想想要不要脱下来还回去,可是转念又觉得还是算了吧,人家又没有主动要求必须得还回去,而且这样一套衣服,对于钱记干货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的。
她看了看明哥儿,发现他只穿着一层单衣,突然想到他把外衣给自己穿了,而且那件外衣现在还留在钱记的二楼内室中。
“明哥儿,你的衣服忘了拿,我们回去拿吧。”
明哥儿却摇摇头,“不用了,反正那件衣服也小了,穿不了多久了,今天出来的时候,我娘给了我几百文,让我看着合适的话,就给自己买件新衣服。”
“那就快去吧,”顾嘉宜顺水推舟,“买好了就在城门口等我。”
明哥儿看了眼昏黄的天色,担忧地问道:“你一个人要去哪儿?不如和我一起吧。”
“不了,”顾嘉宜摆摆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明哥儿在身边反倒碍手碍脚,“你快些去吧,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