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宇一看,这一群太监为首的正是刘瑾和谷大用,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也是东宫的太监张永和魏彬。不用说,他们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低着头的小太监,怕就是太子和淳月公主了。
钟宇见只有四个太监跟着太子,不由得又有些提心吊胆,这没有侍卫跟着,万一太子出点什么事情,怕是自己会下场很惨呐。
钟宇对朱厚照拱手道:“殿下是不是带上几个侍卫啊?”
朱厚照满不在乎的道:“不用,张永和魏彬都是习过武,有他们跟着就行。再说我也学了七八年的功夫了,一般的小蟊贼伤不了我们!”
钟宇听了也是无奈,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太子也就出宫逛逛街,一定不会出什么事啊。
钟宇看了看六人一身内侍服色,这逛街也不合适,不由得道:“太子和公主,还有几位公公,是不是先换身衣服啊?”
朱厚照看了看自己一身内侍服色,这样逛街也不合适,不由得道:“钟侍读找个地方,咱们先去买几套衣服!”
钟宇的宅子在校尉胡同,每日都是走金鱼胡同,经过南熏坊,再过东安门,从东华门进宫,这一路上经过的地方倒是颇为熟悉。
南薰坊离皇城近,多是豪门大户人家居住的地方,那边倒是有几家颇为高档的成衣店,当下钟宇领着六人去了南薰坊的那家成衣店。
从成衣店出来的朱厚照和淳月公主朱锦儿都是一身儒衫打扮,变成了两个俊俏的小书生,刘瑾四人则都穿了一身仆役服色。
朱厚照出了皇宫,如同离了笼子的鸟儿!往日他偶尔出宫,都是弘治帝带着他,在诸多侍卫的暗中保护下,勿勿去些人烟稀少的风景地方走动,难得今日自已出来,他就象乡下人进城,瞅着哪儿都新鲜,朱锦儿也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这一对兄妹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去逛荡凑热闹。
钟宇无奈,只好陪着他在集市中闲逛,朱厚照和朱锦儿见到市面上卖的许多东西在宫中都见不到,甚为喜欢。
眼见别人讨价还价,侃得天昏地暗,他们两个也不免有样学样,见到喜欢的东西不免上前问问价格,然后学着跟人侃起价来。
他们兄妹虽不懂价格,刘瑾、谷大用他们却大多熟知,有他们在旁边帮衬,朱厚照倒也没有当成冤大头。可这价钱侃完了东西就得买呀,钟宇是个财迷,自然不会出银子。谷大用几人现在都是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在内廷都没有什么职司,都没什么钱。
只有刘瑾是钟鼓司的总管太监,这钟鼓司虽然每天就是撞撞晨钟,敲敲暮鼓,没什么大油水,可是这钟鼓司还有一项职权就是管着教坊司。这被充入教坊司的女子,很多都是被抄家的高官的子女,这充入教坊司为乐|妓还是娼|妓,可就是教坊司决定的了。很多高官虽然倒了,可是还有门生故旧,为了那些被充入教坊司的女子少受些苦楚,自然少不了使点银子,所以刘瑾这钟鼓司的总管太监倒是攒了不少银子。
此时朱厚照和朱锦儿侃完了价,这掏钱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刘瑾身上。
朱厚照和朱锦儿逛街的瘾头倒是很大,几个人在皇城根的市面上逛了足足逛了一个多时辰,最后钟宇一行七人,人人都手提肩背,负了不少的东西。
那些商人虽然身份卑微,却都是大户人家派出来的管事,颇见过些世面,瞧钟宇一行人的德性,还以为是乡下来的土财主家的子弟。
如今已是八月底,如今京师倒是有很多顺天府辖下的六州二十五县的秀才们在京中闲逛,他们都是考完了秋闱,等着放榜的。大明的秋闱一般都是八月中下旬开考,九月初放榜。
那些商贩显然把看什么都新鲜,又一副书生打扮的朱厚照和朱锦儿都,看成了那些顺天府辖下的州县的学子,觉得他们都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那些商人赚了银子,面上还不免露出些鄙夷。京城的百姓,大多优越感十足,看不起外地的土包子,这也是一项悠久的传统。
朱厚照和朱锦儿玩得开心,又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心肠,对于那些商人们脸色,倒懒得理会。在市集上逛得腻歪了,朱厚照不由的道:“我饿了,这附近可有好吃的酒楼?咱们下馆子去。”
南薰坊的甜水井胡同,倒是有不少酒楼,离得不远!当下一行人一合计,便准备去甜水井胡同找家酒楼就餐。
钟宇和朱厚照、朱锦儿肩并着肩儿,挤出人群向甜水井胡同行去。刘瑾四人很自觉的的履行仆役的职责,两个在前面开路,两个在后面护持。钟宇三人看起来,倒真像带着仆役出来游玩的三位贵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