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山道:“你说。”
陆羽淡声道:“我只知道,无论为了什么,死人都是不好的。谁都没有权利,站在高处,不征得别人的同意,就肆意的剥夺别人的生命。”
“如江伯庸。魏建国这种人,人民赋予他们权利,让他们站在高处。我也不能说他们都是贪官污吏,是恶棍是坏蛋。我虽然不够圆滑,但很早就学会不用单纯的非黑即白二元辩证法去判断一个人了。只是觉得吧,游轮上,那些无辜的人,不该死。他们每个人,或许都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儿子。”
“老白更不该死。他妈妈是尿毒症,我前段时间出钱帮她老人家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我一直不敢告诉她,阿姨,您的儿子已经死了。您那个很优秀很优秀,为我们国家立过无数功劳的儿子,就那么死了。他没有死在敌人的刺刀之下。而是死在了他老长的手里,死于卑鄙龌鹾肮脏的权力交易之下。江叔叔,我说不出口。若是可以,您或许可以教教我,我该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白的妈妈。”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只要明白难得糊涂这四个字怎么写的,囫囵着,也就过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嘛,大家关着门唱着歌吃着火锅就可以决定许多人的生死、分割许多利益。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应该有的心态嘛。”
“但是……偶尔吧,我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慌。因为,我爷爷,我妈妈,我师父,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啊。他们不会喜欢我变成那个样子的。”
“所以……无论前面的路,有多难走。我都坚持我的道理。对就是对,永远都对。错了就是错了,永远不会变成对的。江伯庸和魏建国等人,是错误的。那我就去纠正他们的错误。可以用道理,也可以用刀子。”
陆羽说完后,眼神清冷,看着江怀山。
江怀山久居高位,位高权重。
所谓威压自有权势在。
他已经很久没有躲避过别人的眼神了。
但此刻,他竟是完全没有勇气,心平气和的去面对陆羽如此这般清冷干净的眼神。
“长青……”江怀山叹了口气,“无论怎么说,他……他毕竟是我父亲。江家现在,确实是掌控在我的手中。但老爷子的威望,也不是我可以抗衡的。我能做的,也就是帮你劝劝他。”
“江叔叔,其实这样也就够了。”
陆羽笑了笑,没有沮丧。
意料之中的事情。
其实江怀山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挺不错了,至少没有跟他打官腔不是。
陆羽正色道:“江叔叔,我这次来见你,倒不是想从您这个得到什么。只是表明一下我的态度罢了。反正无论怎样,我陆长青,不愿意跟江叔叔您,站在相反的两个方向。”
江怀山点了点头,回道:“长青,你江叔叔我,也永远不愿意跟你站到对立面。江海这潭水,太死了,暮气沉沉,看不到一丁点的生气,正是需要如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如当年的凤年。”
“如此就够了。”陆羽重复道。
“不够。”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书房的门被打开,江依依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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