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傲国,太子府。
刚才还热闹不已的酒宴,转眼间,只剩下公玉琉华、罗清影和墨非离三人了。
见人都走光了,墨非离眼露一丝凝重,目光紧锁在罗清影的脸上,隐忍着怒火道,“燃儿,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脸……会变成这样?”
闻言,罗清影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这是我该受的惩罚,能保下一条命来,已经算是上天眷顾了。”
对于陈年往事,罗清影本不想多谈,但见墨非离坚定的目光,为了获取墨非离的信任,只能将对公玉琉华说过一遍的话,再次讲给墨非离听。
“其实,我不是什么赤焰国的炎王,而是鬼域的寒木堂堂主罗清影。十几年前,赤焰国灭了祭月国,祭月国之君身葬火海,却在临死之前,将太子和公主送了出去。后来,太子化名裴玉珩,利用宫中带来的细软做起来生意,等到生意做大之后,就暗中建立了鬼域。我本是祭月国之人,后来流落街头,因缘巧合之下,加入了鬼域。裴玉珩凑准了机会,买通宫中上下的人手,让我做了焰月殿的奴婢。十几年前,焰月殿大火,就是我亲手放的,夜楚燃也是我亲手杀得,在裴玉珩的帮助之下,我们使了瞒天过海的计谋,骗过了众人的耳目。”
乍听如此离奇的事情,墨非离微露惊愕,却见公玉琉华冷淡依旧,似乎并未有什么疑问,墨非离便知道,他早已经知道了,心中不禁暗自恼怒,为何他终还是慢了一步。
其实,罗清影讲的没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不过她将主人公换成了自己,也隐瞒了夜楚燃爱上夜楚郁的事实。
眼下墨非离最关心的,就是夜楚燃怎么逃出来的,罗清影心领神会,也挑最重要的说,“三年前,我为帮夜楚郁断后,独自一人引开大军,竟遇到了左护法万圣嫣,她见抓错了人,反过头去,夜楚郁又不见去向。万圣嫣一怒之下,毁了我的容貌,废去我的武功,将我关到暗无天日的死牢中,更给我下了鬼域最厉害的蛊毒断魂散,若非我略同巫蛊之术,怕是早已被她折磨致死。”
听到这里,墨非离已是满腔怒火,不着痕迹的扫了屏风后一眼,无声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后来,公玉琉华得知了你的消息,不惜孤身入鬼域,冒死救出了你,更因为你脸上之上,迁怒于鬼域之人,一夕之间灭了鬼域!”
罗清影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底不禁暗自得意,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轻叹道,“我本是鬼域之人,三番五次背叛鬼域,早该千刀万剐,左护法只是毁掉我的脸,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至于身困死牢三年之久,也是我咎由自取,实在不该因我一人,覆了整个鬼域。”
罗清影的隐忍退让,顿时激起了墨非离的怒火,当下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手下留情?咎由自取?你何须如此忍让,你是鬼域之人,若有欠他的,这三年早已还够了!若是我先遇到了你,也定会……”
还未等墨非离说完,忽见罗清影扭过头去,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也摇摇欲坠,若非公玉琉华手疾眼快扶住了她,早已经晕倒在地。
公玉琉华忙将罗清影扶好,温柔的为她拭去嘴角的血迹,柔声道,“阿燃,没事吧?”
“没……没事。”罗清影脸色惨白不已,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面目狰狞,但她嘴角的笑容,却是无比的温暖。
看到眼前这一幕,墨非离感觉自己的心又疼了起来,无声捏紧了拳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问道,“她怎么了?”
闻言,公玉琉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她中了鬼域之毒,若再三月之内得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夜楚燃,却又听闻她身中剧痛,墨非离一时难以接受,将全部怒火洒在公玉琉华身上,没好气道,“你师父可是圣手毒医,天下没有她解不了的毒,你为何不带她去幽兰谷求药,偏偏跑到穹傲国来找死!”
一心想着罗清影的伤势,公玉琉华没空和墨非离费口舌,只是不冷不热的回答道,“我早已带她去了幽兰谷,可此乃祭月国失传之禁术,普天之下,除了祭月国的巫女,就只剩下裴玉珩知道解毒之法。只要能找出裴玉珩,就可以解她之毒,若是找不到……”
“就只剩下死了吗?”事到如今,墨非离总算明白了,为何公玉琉华遇此大劫,竟还执意来穹傲国,甚至不惜让他知道夜楚燃的消息,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没错!”公玉琉华忽然站了起来,淡淡扫了屏风后一眼,不动声色道,“普天之下,能与紫圣国抗衡的,只有穹傲国和赤焰国了,而整个流火大陆,敢于本王作对的人,也就只剩下太子你和楚皇了。楚皇和裴玉珩有着血海深仇,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想必裴玉珩一定带人来投奔太子,不知太子意下如何啊!”
公玉琉华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墨非离也不准备隐瞒,正准备开诚布公,将裴玉珩交出来时,却听屏风后传来女子细微的咳嗽声,一时间又改变了主意。
无论是公玉琉华还是裴玉珩,他们所说的都只是一面之词,万圣嫣和罗清影,到底谁真谁假,他墨非离定会亲自印证!
但在他得到消息之前,还不能让公玉琉华知道裴玉珩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一方的奸计得逞,于是沉下声音道,“宁王你远道而来,一路上风尘仆仆,想必也是疲惫不已……”说到这里,墨非离扭过头去,对着门外大喊道,“寒衣!还不送宁王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