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阮黎女士,经过这几个月的沟通和近期几次实际性的合作,想必您已经对我们有了一定的了解。关于之前的提议,我们期待您的正式答复,以便促进我们彼此之间的交流。我们对您的许诺是最基本的权益,您的才华应该拥有更大的施展空间,并为您带来更多荣誉和利益。署名:您知道的。”
在这封邮件中附带了一条超链接,虽然没有具体说明,但是阮黎医生明白,一旦触动这个超链接就不会再有回头路。对方也许不会很快找上门来,不过,触动超链接的行为本身就代表了她的意愿。尽管阮黎医生已经在这些天考虑了许多,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然而,事到临头时,她天性中固有的细腻和感性仍旧让她有些迟疑。只是,这种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她轻轻敲击鼠标,点击了超链接。
没有独立的页面弹出来,也没有页面跳转,仿佛那只是一个失效的空白链接,什么事情都没有生。阮黎医生等待了好一会,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让她觉得有些疲惫,但是,她没有再次点击超链接。一次就足够了,这样的冒险一次就够了,她心中想着,无论是否成功,都不会再做第二次。
就这么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在电脑上找不到任何回应,阮黎医生终于站起来,脱下白大褂,整理好资料,拿了一份准备回宿舍休息。她刚打开门口,就看到门外站着一名有些眼熟的陌生人,她想了好一会,都没有想出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人。不过,她十分确定,自己和对方至少有过一面之缘。
这个人会是那个地下组织派来接应的人手吗?阮黎医生愣了愣。
“医生,我又看到那东西了!”年轻人有些惊惶地说,他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焦躁起来,但无论阮黎医生怎么观察,都无法确定这人是不是在演戏,只见他用力咬着指甲,似乎空荡荡的四周真的潜伏着某种让他害怕的东西,断断续续地说:“那些猴子,不,我不知道,那些东西……一直都躲在树林里……我本以为它们不会来找我的……呜呜……”他突然出呜咽声,表情也变得古怪。他的表现让阮黎医生立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面前这个人有严重的精神问题,觉得他眼熟,就证明他曾经接受过自己的治疗。只是,病院收容的精神病人中,大部分都是末日症候群患者,即便不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也是预备感染的胚胎,而负责处理表面上的心理诊断的医生,在病院中并不多,自己的工作并非正常心理诊所那种精细的,针对性的诊疗,而是一种粗放的,面向病院中所有精神病人的诊疗,在过去,只有“高川”才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病患。而自己的精力也大都集中在“高川”身上。如此一来,不记得其它病人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那么,是自己理解错了?眼前的年轻人不是那个组织派来接头的关系人,而仅仅是有求于自己的病患?阮黎医生想着,但是戒备并没有放低,反而更加提高了,因为。那个组织是有智慧,有目的。有理性地追求自己,而眼前的病人,却因为精神上的问题,往往充满攻击性。尤其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他们的异常是从身体到心理的,在病院工作的这些日子里。她可没少见到末日症候群患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袭击病院工作人员和其它病人的例子。目前,“病毒”的感染特性和感染渠道并没有一个清晰而确切的结论,在各种实验中,能够共同的。就只有在一定条件下的群集中,会促成感染的扩大。“病毒”在全世界的感染点是极为分散的,感染规模也有大有小,很难断定在某种情况下,就一定会出现感染者,但是,如果被末日症候群患者攻击就算不会导致感染,也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
阮黎医生朝四周忘了忘,很快就有武装警卫出现在角落,对她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会。即便是需要单独诊疗的情况,也同样是出于安全监控中的,那种人稀地广的空荡感觉,很多时候都只是错觉而已。在配备给她的这一层楼中,不可能没有保安。虽然心中明白,不过,当一个明显精神病作的病人突然站在眼前,挨得如此之近,仍旧不免让阮黎医生有些心里毛——在过去,这种情况出现得并不多,病人们若非得到召唤,亦或是到了固定的检查时间,很少会踏入这栋建筑。
对病人来说,诊疗所往往也是本能抗拒的地方。
这名年轻的病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其精神状态也让人感到危险。那不安而焦躁的神情,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暴起伤人——对他来说,或许伤害的并不是人类,而是其它什么古怪可怕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它们在这里?”阮黎医生用饱经考验的平缓声调说着,尝试抚平对方紧绷的神经。她当然明白,这里没有危险,也没有怪物,可是对这个年轻患者来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年轻人敏感地看了看四周,警卫已经躲会了阴影中,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些作的病人眼中,否则很有可能会导致病人疯狂起来。他们的职业,所携带的气息,对于敏感的病人来说,很容易变幻成某种“怪物”。
“是,是的,它们在树林里。”年轻人嗫嚅地说:“我跑了,它们追过来,我一直跑一直跑。突然看到一个巨大的教堂,有神在里面,于是我就过来了,可是……”他有些迷茫,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我应该在天堂里,医生也是吗?”他突然开心地拍起手来:“对了,医生就是天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下一刻,他的脸色又骤然一边,猛然抓住阮黎医生的手。
阮黎医生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示意警卫不要轻举妄动,她的动作很轻柔,拍了拍病人的肩膀:“不要害怕,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是天使,你应该相信我。”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病人猛然大吼起来,表情都扭曲了,“它们就在这里,它们包围了这里,天啊!它们要过来了!快走快走,医生!神抛弃了我们。”他用力拉着阮黎医生,转身就跑,阮黎医生不得不跟上,一边在他耳边劝慰着,用心理引导的方式,婉转地调整他的心理。警卫在她的示意下,并没有主动现身,但是摄像头一直都捕捉着两人的身影。然而,病人异常的敏感,让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并将这种意识转化为心中的恐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