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年轻人果然不明白呀。”阮黎医生大笑起来,“没关系,不用在意,阿川的话,同时得到两个女生的爱慕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是我的儿子呀。怎样?什么时候带她们过来认认人?”
“一个是刚刚才交上的女朋友,一个是刚认识不久的女同学。”我没好气地解释到。
“啊!”阮黎医生大叫一声,“果然是女朋友吗?”
原来你之前还真的只是调侃而已啊。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无语的情绪。
“叫什么名字?”就在我准备进自己的卧室时,书房门砰地一下打开了,阮黎医生风风火火冲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平时心理专家那副镇定成熟的样子,她劈头盖脸地提出了一系列关于八景的问题,诸如:头是怎样的,身材如何。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家庭情况怎样,打算要几个孩子,什么时候结婚等等。
虽然和八景已经熟悉了,谈论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但是,放在阮黎医生的口中。却总觉得走了味,让我一点都不想回答。最后只是语焉不详地应付了过去。在我关上卧室门的时候,她还在外面叫唤着:“做那事的时候记得带套!这个年纪怀孕可不合适。”
“到底在想什么呀。”我不由得扶额,本来是很普通的,充满了末日幻境即视感的夜晚,心中孕育着的思绪和情感,全都在这句话面前也走样了。
我将书包挂在椅子上。校服也没脱,就这么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就好似要将我的身体融化般,八景和咲夜的音容笑貌仍旧停留在我的脑海中。在这个世界,和她们的相遇和深入接触。仍旧是沿着相似的道路开始的,真是充满了令人无法愉快起来的宿命感。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可以和她们再度成为这般密切的关系,自己的心中,就好似有一块空荡荡的地方被填满了,就好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不,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比起过着那平凡安全的日常时,的确更有一种动力在体内滋生出来。
“激烈而悲剧的妄想?平凡而无害的现实?哪一个才是自己期待的,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已经完全不明白了。”我喃喃说出这个晚上,自己心中那最强烈的思维和情感,然后转身埋入枕头中,就这么沉沉睡去。
无论如何,生活仍旧要继续。
早上起来的时候,昨日晚上的经历,就像是褪色的胶卷,不主动对焦,就不那么清晰。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房间的角落也好,摆设也好,阴影和阳光也好,包括阮黎医生已经离开的事实,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仿佛昨晚的异常,不过是一个幻觉。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晨,阮黎医生其实并不怎么擅长做早餐,所以,几乎每一顿都是面包和牛奶麦片。今天的天气很好,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股懒洋洋的情绪,不可避免地将我感染了。
我用比平时要慢上一秒的动作准备好上学的东西,出了家门后,径自朝八景家的方向拐去。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当然并不是觉得是为了履行两**往中男方的接送任务,不过,也不能说,没有这样的理由在内。更具体一点,应该是觉得,这个时候若不和八景、咲夜两人在一起的话,反而更让人不自在。
在这个世界,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才刚刚开始。只是,因为起因和经过不同寻常,所以,才觉得进展应该更深入一些吧。
我不知道八景和咲夜是否已经先一步到学校去了,不过,也没有焦躁的情绪,就这么按着自己的步调,沿着必然经过八景家的上学路线走去。经过八景家的时候,我还无法分辨出来,八景家的具体位置,不过,根据印象,大概就是这一带。我没有刻意去寻找,随意看了一下四周,才注意到,这个时候,自己所在的这条巷道里,除了自己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没有异常感,也没有产生幻觉。似乎就是最正常不过的,清晨的寂寥。之后又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哐当的一声,只见从转角外,摔下一个巨大的铁皮垃圾桶。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我不由得停住脚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会从转角后跑出来,那一定是弄翻垃圾桶的罪魁祸,但又不觉得是怪物。
最终,那东西没有出现,反而是头上传来哗啦啦的扇翅声。我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黑影掠过,落在那片被打翻的垃圾上。
我盯着它,不由得摒住呼吸——那是一只乌鸦,不详之黑鸟。
夸克?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这个让人怀念的名字,但是,第一感觉让我觉得它不是夸克。夸克在这个世界只是一副油画而已,也许它会因为怪异和神秘的重现,再次以更实体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应该不会是当前场景的感觉。
虽然有乌鸦出现,在普通人看来,会觉得今天和以往有某种不同,甚至因为乌鸦自带的恶兆印象而感到不安,不过,这样的经历对我而言,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特殊,也不会因此产生“周遭的气氛都不同了”的感觉。乌鸦出现在都市中,还在翻找垃圾桶,其实是很少见的事情,但是,这种少见,和怪异扯不上关系。
我可以感觉出来,这条街巷所充斥着的日常气息,丝毫没有减弱。
不过,这是一只乌鸦,和夸克很相似的乌鸦。
“果然,应该要生点什么才合适你的出现吗?”我自言自语着,心中下意识数了三秒,立刻从身后传来讶异惊喜的声音,是熟悉女生的声音。
“阿川,是阿川吗?”她喊了一声,我转头看去,就见到八景和咲夜正从身后迎上来。
真是好巧。
“早上好。”我对两人普普通通地打了一个招呼。
“早啊。”八景的精神很不错,咲夜也是,昨晚生的事情,似乎没有在两人心中留下半点痕迹,她们开朗又亲密的表情,就像是她们很早以前,就已经是挚友了。当然,我清楚,这种感觉才是错觉。不过,无论如何,两人看起来没事,还比过去更好,都算是一个好消息。
“阿川在看什么?”咲夜侧过身子,探头朝我身后看去,她理所当然看到了那只乌鸦,惊讶的说:“是一只乌鸦。真稀奇呀,可是,乌鸦是不详的吧?”她带着一脸想知道什么的表情盯着我,我觉得她是在期望我如同占卜师一样,对这个遭遇进行详尽又足以让人满足的解释。不过,我又觉得,她并非是在期待会生不幸的事情,仅仅是对“让我如同占卜师一样进行解释”这件事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而已。
“哦,乌鸦,这说明耳语者今天有活干了吗?”八景的声音比较平静,她看向我说:“阿川,你又看到幻觉了?”
“完全没有。”我果断地回答道,“只是很普通的乌鸦出现在这里而已。虽然稀少,但也是正常的情况。”
“这和小说情节一点都不相同。”八景似乎有些失望。
“因为本来就不是小说呀。”我如此回答道。
“真是太无趣了,和昨晚比起来。”八景说着,炯炯的目光就像是在回忆昨晚的经历,当时的焦躁和不安就像是被刻意筛滤掉了一样,只剩下精彩的残骸。
“不,我觉得昨晚是不同的,而且,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我真的不希望再生类似昨晚的事件。”我说。
“……咲夜,我说过的吧,在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这个男人其实很无趣啊,只是一个寻常的优等生而已。”八景说得很大声,让我觉得她是刻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