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几十天没见了。”我凝视着他,就像是要将他的表情,丝毫不差地拓印下来,“你的变化,让我感到吃惊。”
“啊,没办法,只是一次失误而已。”卡门的声音再次流露出那嘲讽般的语气,“这个世界的苛刻,总在我的预料之上。”
“那么,你是来找我帮忙的?”我十分平静的,完全没有任何作伪地,对他说到:“说说吧,我会帮你。”
“为什么?”卡门似乎对我的回答,也有些诧异,“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主动权在你的手中。”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先听听前因后果。然后再用功利一些的想法,去争取更多的酬劳?”我笑了笑,只是在陈述着,“不,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卡门的表情变幻着,但又像是。仅仅是五官的变幻,随后似乎平稳了一些。
“因为,在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你也没有问我要任何东西,不是吗?”我如此回答到。
卡门没有说话,但表情无法形容,惊诧只是其中的一个元素,更多的情绪,凝结在这样一个表情中。而显得格外生动,然而,我也说不清,他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在精神结构上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异类。我们可以沟通。并且,已经在沟通了。没有过去交谈时,那种无法真正认知异类的不确定感。
“如果是说当时的报酬,那我早已经得到了。”半晌后,卡门认真地盯着我,说:“我并非不索要任何东西,而是在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获得我想要的东西。而且,还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你看得高兴吗?”我反问。
“还不错。”卡门没有任何犹豫,“但是,终究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戏子而已。”
“说实话,我并不在意你对自己是如何定位的。”我说:“我并不在意你的事情。对我来说,你就是末日代理人卡门,仅此而已。是你给了我魔纹,让我走近真相,去接触那些令人恐惧的事实,甚至于,让我恐惧得分不清真实。但这些全都无所谓。”我用同样认真的表情看着他,说到:“对我来说,你是一个开端,也是一个结果,也许在过去,我有想过,有朝一日,让自己也成为你的一个开端,和一个结果。现在,我觉得正是时候。”
“原来如此,你要以这样的方式,和我了解因果吗?”卡门的理解,和我所想的有点儿不同,但是,无所谓,我并不在意这种理解上的误差,因为,他的理解,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做的事情对自己而言的意义。只听他继续说到:“但是,你要知道,高川,我们之间的因果,不是做这种事情就可以了结的。啊,是了,你因为死过了一次,所以,在死了的时候,对其他高川的经历,都不太清楚吧。也许有印象,但是,没有记忆。”
“不,我对其他高川的记忆没有任何兴趣。”我如此回答道:“我在死亡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托付给他们,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尽可能做好,所以,假设他们出了问题,也大概是无可挽回的,倘若一切顺利,那么,我只要默认结果就足够了。现在,我的态度也是一样,我在其他高川的基础上,去完成我的计划,所以,对于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结果,完全没有兴趣。我相信,他们肯定是努力过了。”
顿了顿,在他开口前,我打断了他的话:“说说你的事情吧,我觉得,你已经没有太多的事件来闲聊了。”
卡门的头部就像是抽搐一样变幻了好一阵,两秒后稳定下来,他带着疲倦的语气,承认了自己的状态的确经不起磨蹭。
“我需要你的帮助,高川。”他就像是放下了所有的沉重,以最纯然的目光看着我,说到:“只有你,才有可能做到。所以,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得到了这一个机会。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被囚禁在你的电子恶魔中,就像是动力炉一样。这个电子恶魔还有更强的力量,但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无法挥出来,而我能够限制它的机会,在你解放我之前,大概就这么一次了。因为,敌人很强,很可怕。”
“敌人是谁?”我单刀直入地问到。
“右江。”卡门沉声回答。
“右江?”这个名字,让我有些印象,而且,因为和“左江”的名字充满了对称感,而让我无法将之当作巧合,再加上,那是一个拥有囚禁“末日代理人”此等力量的存在。所以,是“江”的一个人形投影?不,也有可能是靠近“病毒”一侧的最终兵器。最终兵器和“江”系列,一直都有着极深的渊源。
“看你的样子,似乎并非一无所知。”卡门说:“这很好,你要小心,这一次的右江,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好对付。”
这一次?上一次?这样的说法,让我觉得就像是迷雾中的一鳞半爪,抓不住问题的全貌。我也没有掩饰这样的感觉,直接对卡门说:“我没有相关的记忆,我需要更多关于这位右江的情况。她是哪边的人?什么身份?末日真理教的最终兵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右江就是右江,它是特殊的,单独的。”卡门用虚弱的声音说到,他似乎快要撑不下去了,“以末日幻境的设定来看待的话,你可以认为,它是纳粹的最终兵器,也似乎纳粹唯一的最终兵器。不要被纳粹现在的行动迷惑,他们一定将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了这个唯一的最终兵器身上,才能制造出那样的怪物——不,只是这么想的话,还是太片面了。”他挣扎着地说道:“高川,你意识到了吗?这个末日幻境,在某个时间段,其实是不一样的,你可以想象成,这次末日幻境的世界线在某一时刻被改变了,而并非是像过去那样,被重新构建。以那个时刻为分割点,之前和之后的右江,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之后的右江,又是建立在,之前的右江在那个世界线改变的时刻所生的事情上。”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而且,神态愈加疲惫了,痛苦几乎让他无法再维持一个清晰的头脸。
“造成世界线变动的原因,是末日真理教试图通过中继器的力量,抹除当时的某种情况——我后来觉得,其实是针对你。”卡门神情凝重地说:“末日真理教内部,有更深沉的东西,我无法接触到,他们……很可能是了解情况,亦或者,他们遵循某种更高的意志行动,而这种意志,知道你的情况,明白你的成因,洞悉你的结果。它无法直接对你做太多的事情,但却可以借助其它的情况,对你进行干涉。同样的,它已经在干涉我了。”说到这里,卡门再也挺不住般,不由得半跪在地上,才能保持不让自己倒下,他的头颅正在迅速汽化,“我觉得,那就是ja……”我猜测,他是想说“江”。
“是它主导了一切。”卡门竭尽全力嘶喊起来,可是,声音却虚弱得和蚊子叫一样,若非此时环境死寂,否认很难听清他在说些什么。我知道,他就要消失了,或者说,重新被囚禁起来,而且,很可能在我做出行动之前,再也没有机会出来。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真的是“江”或“病毒”的力量,导致了这一切,那么,只凭借我此时的力量,是不足以做任何事情的。
“右江,小心右江……”卡门在最后的一息里反复说到:“它已经异化了,江的力量再支持它。但是,它和我不一样,它是不会过载的。它有……无限的……可能性……噩梦深处……怪物……吃……”他的声音越到后面,就越听不清楚了,但是,仅有的几个关键词汇,却在我的心中,汇聚成一些可能性猜想。其实,末日幻境中的“神秘”,在神秘性和强度上,仍旧是有一个最高限度的,那是“病毒”的境界,也可能是“江”的境界,而越是靠近这两者的“神秘”,就越是靠近顶点。
已经接近“顶点”的存在,其实没有太大的可能性,因为,它的最终标准,就是“病毒”和“江”而已。
所以,如果这个“右江”就是接近“顶点”的存在,或者,有着这样的可能性,那么,它会生的变化,以及导致它产生那些变化的情况,在一个限定的环境中,会变得极为明显。
——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是为“右江”准备的吗?
我如此想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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