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身披黑袍,连相貌也一起遮掩,所以,虽然觉得“大概是人形”,却也没办法去确认黑袍下到底是什么。它们的身材几乎每一个都超过两米,站在我面前,就如同一个又一个的巨人。它们吟诵着莫名的篇章。实际却没有出声音,山林中只有风在呼啸,除此之外,所有的自然之声。生命之声,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寂静,才让我恍惚听到了它们的吟诵,那就像是一种幻听。
我挥动锯齿大刀,生生将其中一披散。它的形体连同黑袍一起消散。却没有激起同伴的任何反应,继而后面的家伙跟上,填补了消散者的位置。如果我就这么横刀立马,阻断在这条通往山顶的道路上,它们的行进是否会被阻断?我有这么想过,但是,这么做毫无意义。它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根本就无法确认数量,然后,阻断了它们。是否会阻断献祭仪式呢?
献祭仪式在我的计划中,也是有益的环节。
我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失去了可以保护的东西,我已经竭尽全力,如今没有任何道理,再去阻止仪式了。
我跟在队伍里,向着山顶进。
路过半山腰的高川之墓,就看到了更多的人,是之前从未看到过的数量。只从气息就能感受到,都是强大且有组织性的神秘专家。他们一个个默立在墓地中,既不是瞻仰死去的人,也没有挖掘坟墓的动作。仅仅是站在那里,注视着长龙般的幽灵队伍。然后,我和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对视了,他们的存在,似乎在告知我,那里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我遵从心中的想法。朝他们走过去。
这里大多数是不认识的人,但是,认识的人也存在,例如网络球的人,火炬之光的人,构成nog的神秘组织在这里的人数在总人数上只是小部分,更多的是陌生人,我猜想,至少有一半是五十一区的人。
他们对我的到来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更谈不上关注,仿佛我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但是,或许他们就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吧——区区一个四级魔纹使者,在这样规模的神秘面前,在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的神秘之中,只是微茫的存在。
“末日真理教的人在什么地方?”我走到接头人身边问到,站在她身边的人,还有火炬之光的熟人安娜。因为我所做之事相当于背叛了nog,还一度造成nog队伍的巨大伤亡,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我在做出那样的事前,就已经有了觉悟,毋宁说,在nog队伍中还有可以谈得上话的人,才是一种意外。
“不知道,我们尝试围剿过它们,但它们比想象中还要能躲,其实它们的实力很强,根本就不需要躲藏。”接头人平静地回答,然后问到:“你还好吧?我说过的,你不应该参与这里的事情。在这里所凝聚的庞大的组织化力量,不是一个四级魔纹就可以干涉的,现在你还是那么固执己见吗?”
“是的,哪怕时光倒流,我还是会这么做。”我的确已经遍体鳞伤,无论是**还是心灵,然而,对比起“病毒”带来的深深绝望,此时所遭受的打击就不算得什么了。说到底,我一直是面对绝望而行,我所承受的恐怖,要比接头人所认为的还要多。这些秘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都能体会到的。
“真是固执……”接头人叹了一口气,“但是,也让人感到恐惧。你真的活了下来,以这种程度的力量为对手,仍旧好好地活了下来。你的内心,啧啧,就像是怪物一样。”
我耸耸肩。
“这得多亏我们哟。”安娜在一旁插口:“我们的偏差,可是敌我不分的,所以出现了什么奇迹也不意外。说起来,我最初加入火炬之光,就是看重了这一点,真正的奇迹,就是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生偏差,偏差带来更多的可能性。”
“奇迹吗?”我平静地说:“眼前的一切,还远远称不上奇迹。末日的脚步声一直在靠近,有条不紊。”
安娜深深谈了一口气,显得比接头人还要疲倦,有点自暴自弃地说:“没办法了,虽然是偏差,但是,如果对手是连偏差的本质也能包容的程度,我们就如同小虫子一样。”
我很清楚,大家都在说什么。虽然在具体的事情上有过冲突,可是,身为nog的阵营,每一次行动的目标,可不仅仅是针对一两起神秘事件,而是针对“末日”这个可怕的未来。有通过解决神秘事件,来尝试一步步瓦解“末日”的做法,当然就有引导神秘时间,从细节层面去干涉“末日”的做法。如果一次神秘事件的危害扩大,可以延缓末日的到来,亦或者解决末日,以网络球为的nog也绝对不会婆婆妈妈。
神秘组织,一直都不是仁义的代名词,神秘专家的思想和行动,在环境的逼迫下,也一直都很残酷。
问题就在于,无论怎么应对神秘事件——促成也好,解决也好,干涉也好——完全没有从局面上改变“末日”的一丝一毫。这一点,凡是拥有先知的神秘组织,都可以清晰感受到。
也许,五十一区正在做的事情,哪怕他们和末日真理教合作,也有一部分是出于“想看看他们到底能造成怎样的影响”,nog才以“顾全大局”的态度不理不睬吧。然而,从接头人和安娜的情绪来看,这样的旁观所得到的结果,也是十分失败的。
正如我所说,末日进程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并没有一两起神秘事件的解决或扩大,就加快或减缓。这种有条不紊的,犹如执行某种固定的程序,才让人感到压力倍增。因为,这意味着,目前为止所有的干涉手段,都是无用的。
“最后还是毁灭了呢。虽然一开始就想过,将这个地方当做幸存者的收容所,但结果,却成了埋葬所有人的坟墓。”安娜凝视着山脚下聚集地的火光,喃喃地说。
“不,救出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看到安娜的表情,我就觉得,有必要让她知晓这件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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