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锯齿大刀和盾牌,再次奔驰起来。
诺夫斯基的身影在闪烁,每一次闪烁都让我觉得。它做了某些事情。可是,在观测中,那些事情的效果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对它而言,也许已经尽可能做出规避吧,也许,在它的认知中,自己并非是“沿着一条直线”奔逃。可是,在我的观测中,它仅仅是身影闪烁着。除此之外,既没有突然消失,也没有突然改变方向。
在科学理论中,“降维”是十分恐怖的。虽然可以用各种公式理论去解析,降维之后的存在会生怎样的情况,会面对怎样的情况。但是,因为没有人亲身体验过,所以对降维后的世界,也仅仅是处于想象中而已。
我称呼诺夫斯基的这种力量为“降维”,但具体到底是不是科学理论中的“降维”。当然是不可能进行确认的。因为,这种力量的来处是神秘。
正因为是“神秘”,所以,哪怕眼前生了这样那样的情况,也无法真正理解,而只能去感受,去适应,将其视为既成事实来看待。
当纠缠的神秘超过某一个界限时,一切现象都是暧昧的,不可理喻的,难以解释的,无法用逻辑进行剖析的。这是我在这场战斗中,最为深刻地体会到的东西。
三个呼吸,我已经追上诺夫斯基。我觉得自己没有加快速度,但也不觉得,诺夫斯基跑得太慢。实际上,自己和诺夫斯基到底有多快,因为没有足够的参照物的缘故,已经无法通过观测来判断了。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在三个呼吸内追上了诺夫斯基”这一情况。
诺夫斯基尖叫着,身周的一切,就好似有某个帘幕被撕开,露出后面的东西。我再一次观测到山顶祭台,就好似它一直藏在这张帘幕之后。诺夫斯基的身体偏了一下,它终于改变了方向,而被我挥动的锯齿大刀,仅仅是擦过他的身体。即便如此,诺夫斯基仍旧像是轻飘飘的布偶,被飓风一吹,立刻被掀到十几米外的地上。
诺夫斯基的样子很狼狈。其实它无法做出“狼狈”的表情,身上也没有多少伤口,只能说,我觉得它的全身上下,都散出这么一种“狼狈”的气息。
我没有继续追击,因为,有别的动静已经出现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表现,脑海中由点和线构成的立体影像十分复杂,这些点和线一直都在变幻,复杂而有规律,而这种复杂的规律,其实也会因为新的运动现象,产生某种波动。这种波动,在这种复杂的变幻中,就好似藏在树林中的一根木头。
我可以感觉到,树林中出现了新的木头,却无法判断,这根木头到底在什么地方。正在产生的新动静,倘若是由神秘专家带来的,那么,对方一定很强。
产生动静的源头越来越清晰,因为,它们的运动因为靠近的缘故而变得强烈,当我注意到它们的时候,连锁判定的观测已经将它们单独标记出来。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然后,突入最为清晰的五十米范围。它们跃出山顶,各自占据了几个方位,俯瞰着祭台内的情况。这个时候,哪怕不用连塑判定,我也可以感觉到,视线集中在自己和十几米外的诺夫斯基身上。
我将锯齿大刀插在地上,抬头看向这些新来的闯入者。山顶祭台是如此重要,也并非是只能由五十一区占领,这里正在进行的一切,都关乎所有进入噩梦中的神秘组织和每一个神秘专家,因此,我一点都不意外,会在这种时候看到其他人。
一群久违了的熟人。包括nog队伍中,那些被视为领军人物的角色,例如总指挥“铆钉”,没想到,他竟然也到了这里。
玛索和爱德华神父也终于现身其中。
他们在末日幻境中的立场不一,理念不一,甚至算得上是敌对,然而,他们却联袂而来,一副已经联合起来找麻烦的架势。我觉得,他们的目光,就如同聚光灯一样,在和诺夫斯基的身上来回扫过,而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是最多的。
“看起来真惨呀,五十一区的命运之子。”同样是nog队伍,曾经的同伴,却到了现在都叫不出名字的女性神秘专家说。
诺夫斯基只是沉默着,看起来没有任何辩解的打算。
“真是出乎意料的偏差,引出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呢。”看上去是火炬之光的人盯着我说。
“仪式就快要完成了,在那之前,我们有过协议。”铆钉说到,“不管有多大的偏差,只要仪式可以完成就没关系。”
“但是,看起来五十一区还是没有能力完成仪式呢。”又有人用刻意般的讥讽语气说:“我们也不是自愿过来摘桃子的,只是,我们不来的话,你看上去就好似要被高川先生干掉了,诺夫斯基。”
这群人之所以出现,是为了确保献祭仪式的进行吗?不过,不管这是不是全部的理由,但也是合情合理的。尽管这个计划本身,是各方默契进行,据我所知,并没有达成一致的口头或纸面盟约,但是,就算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又产生了什么改变,也不觉得是该觉得诧异的情况。
这群人出现在这里,可以证明五十一区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吗?
“交给你们了。”诺夫斯基突然这么说着,化作光消失在原地。我可以追上他,但是,却不得不防备新出现的众人,这其中可不缺乏和诺夫斯基同等级,乃至于更加强大的怪物。倘若必须战斗,那一定是比刚才的战斗更加危险和残酷吧。不过,从他们的态度来看,只要我不继续做出有损仪式的事情,他们也会继续保持沉默。
的确,从各方的需求和所要面对的情势来说,在此时此刻战斗是得不偿失的。所以,诺夫斯基刚出现的时候,也是打着和我交谈的想法,只是我完全不想和他对话而已。之前的战斗,已经让祭台出现多处裂痕,巨大的魔法阵,已经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它仍旧在运转,但是,也无法判断,会不会在接续的战斗中,因为更大的破坏而被中止。
“高川先生,你的气也出了,就安静一会如何?要打的话,等会可以打得更加痛快。”铆钉先对我说到。
我没有应声,只是拔起锯齿大刀,抗在肩上,朝祭台的一处角落走去。(未完待续。(。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