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就是最后了,我必须在场。”我站在她的肩膀上,坦然和她的目光对视。我越是看向她的眼睛,越是试图探索那紫黑色瞳孔的深处,就越是可以看到种种不可思议,无法描述的幻象,这些幻象就像是一个紧接一个的漩涡,试图将我卷入最深处,而我在每一个瞬息的恍惚后,却总能回过神来。
四天院伽椰子没有再开口,她的脖子收缩回正常的姿态,仰头注视高居于天上的异化右江和月之眼。她没有攻击我,任由我呆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但高耸的胸脯却猛然收胀,下一刻,就掀起爆的气流,带着我笔直冲向天空。
四天院伽椰子身周的空间彻底扭曲了,站在她的肩膀上,用眼睛去观察任何景象,所得到的影像都是不真切的,失去了本来面貌,而变得支离破碎,在不成形的轮廓中,又仿佛蕴含着某种形而上的韵味。她在飞翔,从物理空间坐标而言,是相对的“向上”,但是,我并不确定,她到底是在“向高空飞去”,还是“在一个连时间和空间都因为没有参照坐标而无法进行直接观测的某种通道中飞行”。
正因为异化右江和月之眼此时所处的位置,并非是常识距离概念下所能到达的地方,所以,这种超乎常识的飞行,以及明显不正常的状态,反而让人觉得,更有可能接近异化右江。毋宁说,必须抛开固有的常识概念,才能站在和异化右江同一个战场上。
要说自己和四天院伽椰子飞了多久,飞了多高,往下瞧的话,那景象大致可以给人一个强烈的印象——扭曲的景象渐渐消失,但是,最终看到的已经不再是半岛的土地,而是被一条深深的沟壑包围着的,从大陆内部延伸出来的一角,这个视野还在放大,最终让人确认,大地并非是一个长方体,而是有着明显且巨大的弧度。当这个弧度越来越明显,就已经可以从印象中描绘出一个球形的轮廓。
星球,白色的云层,干涸的黄褐色,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蓝色——这些十分标志化,印象化的描述,已经足以说明我和四天院伽椰子相对于地面的常识物理高度。
即便如此,我们仍旧在上升,仍旧感到,距离异化右江和月之眼依旧遥远。
星球开始露出原形,并在视野中渐渐缩小,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寂静而无声,这就是我无数次从电视中,从书籍中,所看到的,所了解过的“宇宙”的模样。在这一刻,我终于觉得,自己和四天院伽椰子已经彻底脱离了星球的束缚,来到了名副其实的宇宙当中。
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宇宙,我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但我十分事情,以往于我想象中的宇宙,就是眼前的这副模样。
来到了这个宇宙中,异化右江和月之眼的位置反而清晰起来。原本觉得她是位于一个不同于正常空间的异常之处,但是,当视野所看到的景象脱离了地球后,这个不寻常的异空间就仿佛回归了正常的空间。
我和四天院伽椰子的确正朝着她所在的地方飞去。
而那个位置相对于常识中的空间位置是——
月球!
去月球!
我看着那庞大的,明明是月球,此时却更像是一颗妖异的眼球——月之眼——喃喃自语。
“真的是月之眼呀。”之前称呼为“月之眼”,不过是一己之见的形容而已,但是,当初的感受,在此时此刻却被眼前的景象印证了。
人在宇宙中该如何活动?会有怎样不同的感受?这些知识在科普读物中都有着详实的描述。然而,那些描述和我此时的感受却是截然不同的。因为,我并没有产生诸如“失重感”和“没有氧气”之类的感觉,任何有异于地球表面的感受都不存在,我站在四天院伽椰子的肩膀上,就像是仍旧站在地球表面的某一处山峰上,进行着同样的呼吸,承受着一致的重力,更没有高速飞行的压力——有的,仅仅是从四天院伽椰子身上弥漫出来的神秘,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巨大压迫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