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朦胧可见的丝线,绕过晓美的魔法手杖,从四面八方钻入她的体内。才刚刚准备好的魔法手杖顿时熄火了,晓美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似被丝线缠绕着,每一个关节都无法移动。她感到浑身冷,额头不知不觉就被汗水打湿了。她可以听到,丘比的声音从自己的体内传出。
“……啊,原来如此,是我的失误。不是两点一线,而是三点一线。原来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紧密吗?我完全都没有察觉到,这可不是正常的联系。”
魔法少女晓美只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许多片段,可是,完全看不清那些片段的内容,却又能够大概在脑海中勾勒出部分的画面:在某个充满了未来风格的科幻的房间里,自己的挚友小圆正在祈祷;在另一个充满了怪诞风格的哥特式的房间里,自己的另一个挚友,悄无声息就消失的学姐,正躺在一张巨大的刻印了魔法阵一般复杂图案的石板上,就如同睡美人一样。
小圆?学姐?魔法少女晓美顿时从那惊惶浑噩的状态下清醒过来。她猛然间,就明白了一直在自己脑海中指引自己的声音来自哪里。
那是自己远在伦敦中继器的亲友,魔法少女小圆的声音。或许是距离太远的缘故,也或许是渠道的缘故,那以非正常的沟通方式传达来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扭曲感,但确实是引导自己抵达此处的根源。
那么,“三点一线”的意思是:自己、小圆和学姐,三人三点?
如此说来,假设丘比认为自己的行动是秘密,那么,其实小圆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是,她的处境让她无法直接去做什么,所以,才需要我来做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小圆想要我做什么?和我向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吗?
“更准确的说,是你的想法传递到了小圆那里,所以得到了她的反馈。”丘比的声音继续从魔法少女晓美的体内传来,让她感到惊悚,下一刻,一缕缕的细小的烟雾就再度从她的毛孔中钻出,重新在她面前构成了丘比的形体。
“……小圆到底是什么情况?”魔法少女晓美有一种直觉,小圆的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尽管她看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是,在伦敦中继器里,小圆一直都仅仅是这样在祈祷吗?”
“没错。祈祷,许愿,这就是小圆正在做的事情,也是她唯一在做,也是最擅长做的事情。”丘比一如既往,如同洞彻了她的心声般说到。对此,魔法少女晓美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内心被看透的感觉,哪怕这种感觉同样让她很不舒服,她仅仅是将这个情况当做是自己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而已。
魔法少女晓美不觉得,自己可以在丘比面前封闭内心,就算强行那么做,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这种读心般的能力在丘比的异常中,只不过是一种附带的现象罢了。说到底,身为魔法少女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身有什么可以对这个魔法少女源头的异常存在隐瞒。
不过,虽然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伦敦中继器的神秘,亦或者里面的某些人所拥有的神秘,很可能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丘比虽然很诡异,但是,它仍旧是在网络球的名义下做事,这种上下关系很大程度上,已经足以证明,NOG或网络球本身就拥有压制丘比的力量。
“力量?这么说也没错。”丘比并没有因为魔法少女晓美的想法而产生半点情绪上的波动,直白地说:“伦敦中继器本身,以及将瓦尔普吉斯之夜改造成中继器的那些人,真的很可怕哟。所以,我都已经说了,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被消除了吧。那些人,可是不容许自己内部有半点不和谐的声音。”
“你也会害怕吗?丘比,你到底是什么?”晓美终于问出了所有魔法少女都想知道的事情,“你和伦敦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传闻,是真实的吗?”
“原来你们一直都这么好奇吗?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一个意外产物而已。”丘比倒是很爽快地就说出来了,“在伦敦瓦尔普吉斯之夜变成中继器之前,经过多次理论上的调整和实验,在实验中的某一次,产生了我这样的附加产物——说起来,我的诞生给了他们不少灵感,最终伦敦中继器是这个样子,也算是有我的一份功劳吧。就这样,我不过是在伦敦中继器建设实验中,从原生的伦敦瓦尔普吉斯之夜中诞生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那些人也没有给出一个定义。”
“大家都说你是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意识。”魔法少女晓美说到。
“到底是不是呢?我也不太清楚,当我给自己起了丘比这个名字时,我就仅仅是丘比了。”丘比说:“也许你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正在做的事情,本就是NOG本来的计划呢?”
“是么?”魔法少女晓美皱起眉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她当然知道NOG、网络球和伦敦中继器里存在不少秘密,而其中一些秘密绝对会让知情者心生抗拒,但是,如果是以整个组织的方式来运作这些秘密,倒也不算是为了一己之私。从对公的角度来说,晓美觉得自己就算有所抵触,也应该可以接受。
不过,被丘比现在这么一说,就变得难以接受了。她不禁想,难道我们这些幸存者都是弃子吗?难道伦敦中继器里的计划,一早就预见到了,坐视了,乃至于推动了眼前状况的展吗?那些人是带着上位者的心态,故意不去阻止那些毁灭性的恶事,以便将所有人都当作旗子一样摆布吗?哪怕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也是魔法少女晓美无法认可的: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死了。死者不能复生,哪怕伦敦中继器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