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还总是说,和宋华深认识的久了,被他带坏了,身上也沾染了戾气。
思绪收回,简商祁直视着宋华深幽深的目光。
他这时候突然提起这个,让简商祁有些不舒服和奇怪。
“深,你究竟想说什么?”
简商祁眉头皱着。
宋华深的指尖夹着烟,透过青白色的烟雾,简商祁可以看到他凝重的神色。
他摇头:“没什么。”
语气微顿,宋华深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手背轻轻地撞了撞简商祁的肩膀。
他语气慵懒:“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懂。”
听到这句,简商祁明白了,宋华深这是在吃他的醋呢。
大概是刚才,他与宋禾无视了他,让他不开心了。
简商祁不自在的咳了两声,不敢再看宋禾一眼。
他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小若在哪?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我要找她谈谈。”
“简若?”
宋华深说话时,捉住了宋禾的手腕。
大掌逐渐下移,紧紧地握住宋禾的。
宋华深回道:“她今天,似乎没来。”
宋华深刚才看到了宋晋霖,却没有见到简若跟在身边。
外面也没有简若的车,大概真的没过来。
“没来?”简商祁闻言,却是一愣。
简若的性子,这种情况怎么可能闲在家。
他刚才扫了一圈,宋晋霖在,宋华深也在,她应该没道理不出现的。
怪了。
…………
…………
同一时间的临江镇。
薄儒迟在午饭过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薄儒迟很和蔼的招待了小丫头。
“小丫头今天得空了?”
薄儒迟为眼前的女人倒了一杯热茶。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复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总是忘了你的名字。回头小禾回来,我也好告诉她。”
“不用了。”
女人没有接过那杯热茶,语气里透着几分冷意。
她抬眸直视着薄儒迟,唇角掠过一抹嘲讽:“她应该,并不想听到我的名字。”
薄儒迟微怔。
这个小丫头,来临江镇看过他两三次,每次都挺和善的。
怎么这次看着,就有些怪怪的?
薄儒迟没有多想,只当是她与宋禾吵架了。
见她迟迟的没有接过手里的茶,薄儒迟也不在意,便直接放在了她手边的位置。
薄儒迟问道:“你跟小禾闹别扭了吗?”
薄儒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闹个别扭也没什么的,三两天也就和好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给小禾说说——”
“不必了!”
话音未落,简若将薄儒迟的声音截断。
简若双臂环月匈,冷冷的睨着薄儒迟。
“薄老,您知道我与宋禾之间,存在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吗?”
简若语气中,满含嘲弄讥诮。
听进人的耳朵里,实在不舒服。
薄儒迟垂在膝上的手紧握,微颤。
他眉头拧起,用另一种目光打量着简若:“你……你不是小禾的朋友吗?”
“哈哈!”
简若忽然笑出了声,声线尖利刺耳。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薄老,您一把年纪,怎么还那么天真?别人说什么话,你都相信的吗?”
“你——”
薄儒迟面上满是愠怒,第一次被一个晚辈这样嘲讽。
“身为人父,你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
简若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很过分。
“小丫头,我的家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薄儒迟从椅子里豁然起身,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温和。
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我是看在你跟小禾是朋友的份上,才对你客客气气。如果你不是小禾的朋友,那就不送了。”
简若也跟着他起身,下巴微微扬起,满是骄傲。
“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
简若倒是不在意,唇上依旧渡着笑容。
以往,薄儒迟听到简若的声音,觉得这一把沙哑,其实很有韵味,很好听。
可现在,对一个人的印象改观,连带着其他,也同样会生改变。
就比如此刻,薄儒迟听到这声音,就觉得头皮麻,恨不得粗鲁的拿着棍子将她打出去!
“别急。”简若出声,复又问道:“薄老,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不想知道。小丫头,我在客客气气的请你离开。”
薄儒迟不看简若。
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只怕他真的会找个家伙打他一顿。
可偏偏,是个女人。
简若并不打算离开。
她说:“今天,是江止是订婚宴。”
简若盯着薄儒迟的脸,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
果然,在听到江止名字的时候,薄儒迟的脸色微变。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简若又问:“你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谁吗?”
薄儒迟依旧没有出声,面庞冷硬。
简若继续着:“是宋绾绾。宋绾绾又是谁呢?是宋家长孙,也就是宋禾名义上的妹妹。”
“现在这个时候,宋禾应该在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对于江止,薄儒迟有过可惜。
可既然宋禾选择了宋华深,那他也只能顺着女儿的心意。
作为父亲来说,只要女儿喜欢的那个男人,可以一辈子保护她,爱护她,那就足够了。
薄儒迟不为所动,不想与简若纠缠下去:“小禾的感情问题,我从不过问。如果这位女士想说的就是这些,那你可以离开了。”
“当然不是只有这些!”
简若低喝,情绪有些激动。
她冷笑着,两步绕到薄儒迟面前,与薄儒迟直视着。
“薄老先生,您知道您的女儿,是一个插手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吗!”
“胡说八道什么!”
薄儒迟截断了简若的声音。
再好的修养,在简若的一再挑衅下,也不能无动于衷。
薄儒迟面色愠怒,已经在到处找合手的东西,想要将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打出去!
“我胡说?”简若冷笑,语气嘲弄:“您大概不知道,宋华深他以前有过妻子吧?”
简若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楚。
薄儒迟虽然年纪大了,可他的听力没有半点问题。
有的时候,甚至比一些年轻人的听力更好。
所以,简若此刻吐出的声音,他也听得很清晰。
薄儒迟愣了那么一瞬,宋华深有过一任妻子?
薄儒迟脸色变了,有些苍白,心口位置,有些疼,紧。
薄儒迟一只手捂着心口,额上渗出冷汗。
他忽然觉,他对宋华深的了解,太少了。
他除了清楚宋华深在宋家排行第三,其他,竟半点不清楚。
一心只记着宋华深与宋禾之间的关系,关乎道德底线。
他竟然,忘记了细细的查问宋华深的感情生活。
作为父亲,他很失败。
“他还有一个13岁的儿子。”
简若沙哑的声音,随着一阵风,清晰的飘进薄儒迟的耳朵里。
心口一阵绞痛,薄儒迟怒喝:“别再说了,出去!”
“出去?凭什么!”
简若抬起下巴,看着薄儒迟脸色白,心里就一阵畅快。
“你的女儿,介入了我的婚姻,霸占了我的丈夫,她根本就是一个第三者!”
简若每吐出一个字,薄儒迟就觉得心口疼一分,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薄儒迟忽然觉得,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脚步趔趄,身体后仰,跌回了椅子里。
简若逼近,一字一句:“而且,论起辈分来,宋华深还是她的叔叔呢。”
“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女儿,勾引叔叔,介入他人婚姻,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和叔叔滚在床上的时候,她是不是觉得更刺激!”
“闭嘴,闭嘴——”
薄儒迟用尽了全身力气,怒喝声似乎震颤的整栋房子都在摇晃。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慌,本能的去够茶几上的温水。
注意到他动作的简若,神色一凛。
在薄儒迟的手,才触碰到水杯的时候,一个扬手,便将那只杯子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