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几天我打算跟茗香酒楼做一笔生意,这事跟漕帮有一些牵连。”
“需要那些资料?”
“茗香酒楼和漕帮财产状况、人脉关系、他们的恩怨纠纷,凡是与这两家有关的事情都要打听……”
“好的!我这就去办!”对于雇主的要求,问明白了,贾师爷从来都是不打折扣地去做的。
刘德化此次下江南,除了贾任以外,还带了九个有一定商业头脑且能言善辩的人,刘德化有心培养为作为助手,在贾任的具体安排下,马上到各处食肆、酒楼、旅馆、妓院打听去了。
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通讯工具,商业信息传递主要靠人口口相传,更难于保密,到傍晚时分,贾任等已将有关的信息打听的差不多了,汇总给刘德化。
原来,这茗香楼在南京可算是个名牌,老板郑沃农出身贫寒,但其头脑灵活、勤奋节俭、敢于冒险,由小本买卖做起,在南京一共开了二十五间茗香楼分号,采用颇像后世连锁经营的办法,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只是从去年开始,郑家就走下了坡路,先是茗香楼好几家分号莫名其妙地失火,大火连带烧了邻家的店铺,郑家不得不予以高价赔偿,使茗香楼大伤元气,现在只剩下十三家分号,茗香楼所有资产连同郑家房产在内合计最高价值不过三十万两银子。郑沃农因此得病,便想让其唯一的儿子郑开远接掌茗香楼,但郑开远却不想窝在家里接掌祖产,而是痴迷于驾船出海去做远洋生意,郑沃农将家中的船只变卖不允许他出海,但他却找漕帮借了高利贷买船出海,出海一年没有信息回来,漕帮因此上门催要欠款,闹出了今日刘德化所见的一幕。
那漕帮是运河两边最大的漕工帮派,其老帮主辛光河善于经营,手段很辣无所不用其极,杀人放火都是平常事了,经过多年来打压排斥其他帮派,几乎垄断了漕运各处码头经营,近年来,辛光河有退隐的意思,慢慢将经营交给他的儿子辛泰来,这辛泰来比其父更为狠毒,除了继续垄断码头经营外,开始涉足酒楼、妓院、高利贷等生意,对于茗香楼的生意垂涎已久,多次企图低价收购茗香楼,但郑沃农死不肯放手。后来,茗香楼几处分号失火,坊间有很多人猜测是辛泰来派人所为。
情况已基本摸清了,但如何对郑家施救呢?刘德化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刘德化派调查茗香酒楼和漕帮的底细时,郑家上下也忙开了。但由于几场大火赔偿,几乎耗光了郑家的现银,把家中储存的所有现银都拿出来,不过*千两白银,再把能拿出来的首饰、书画、古董全部拿去典当,似乎有人跟各大典当行打了招呼,听说是茗香楼郑家的,都把典当价格往最低里压,最后也不过筹了七八千两白银。
两万两跟十五万两的差距太大了!
郑沃农不顾重病缠身,叫家丁抬着亲自登门向当铺典当房产,向钱庄抵押房产借款。但此路也难走通,似乎也有人跟这些当铺钱庄打了招呼,无论是昔日的生意伙伴还是从来没业务往来的客商,大多将郑家的邀约拒之门外,一小部分客商说愿意典当或抵押,但却要把郑家的资产价格压低到不足原来一成的地步,就算把郑家所有资产变卖,也不足四万两,离十五万两的还款目标相差太远。
郑沃农终于明白有人一定要置他一家于死地!
郑沃农夫妇打算让女儿离开南京,好到他乡发展,但郑灵晖说什么也不肯此时离开爹娘。
三天时间过去,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去做了,只能筹到两万九千余两银子。
郑家上下一筹莫展,躺在病榻上的郑沃农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郑家的家丁、佣人百余人全部来到面前,感谢大家多年来对郑家不离不弃,说郑家即将大难临头,现在给大家发放一些银子,大家散去自谋营生吧。郑沃农说罢,便拿出一万两银子分给众人,要他们赶快离开。但有二十多人不肯离开,有跟随多年的妇人,也有孔武有力的青壮年家丁,他们说感恩大东家收留多年,现在郑家有难,不能离开,愿意随东家一起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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