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就这样分头行动吧!”
这昌化与后世工业时代将县治立在工业重镇石碌镇不同,现在的县治是在滨海,面临着浩荡大海,与港口几乎是咫尺的距离。
由琼崖府城到昌化县城的水路大约四百里的路程,顺风顺水的情况下,乘坐帆船前往,一般情况下,得一昼夜时间才能抵达。
张振华和朱明率百余名军校生乘坐聂沧浪驾驶的快船金速号,下午时分出发,第二日上午便抵达昌化县城。
根据这两天在琼崖府城听说昌化县有多股盗匪活动的传闻,等船只靠近码头时,为了谨慎起见,朱明要军校生们全部换上家丁样式的便装,身上藏着短刃,把火铳、长兵器包括两门弗朗机炮用麻袋装起来,当作货物抬下船。
终于到目的地了,张振华没心情和朱明去磨蹭这些事情,而是找来带路的人,直奔县衙。
“这就是县衙?”抬头看到面前一座院落,问带路的人。
得到肯定回答,张振华才仔细打量这座县衙,只见破败摇摇欲坠的围墙中长出很多棵小草,屋顶的瓦片东倒西歪,也许里面早就是透风漏雨了,衙门没有一点八字开的威风,门口连人影都没一个,一副油漆斑驳的木门半开半掩着,不知县衙是否有人。
“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贾任是真实昌化县令的师爷,张振华这个冒牌货也许有点心虚,特地带着贾师爷前来。他快步走上前大声呼喝。
一个衙差打扮的人睡眼惺忪,连衣服扣子都没扣好,懒洋洋地走出来,见有人来了。才站直身怒喝问来县衙干什么。
“我家老爷是昌化县新任县令,现在前来赴任,你还不过来行礼?”
令贾任有点不悦的是,那个衙差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对新县官大人的恭敬,而是似乎以质疑的态度跑开了:“新任县官大人?快,去找主簿大人前来……”
贾任正要发作,却被张振华止住了:“衙差不识字,不能识别身份不奇怪,主簿典吏才能鉴别公文。不要责备求全过甚了!”
听说新任县官来了,不一会儿。原来冷冷清清的县衙立即人多了起来,主簿、典吏、书吏纷纷跑出来,拿着贾任递过来的朝廷任命公文和告身文书,看了又看,看向张振华的目光甚是诧异。过了好一阵,主簿确认文书没错,才带头向张振华行礼参见。
张振华也没过多责怪这些人的怠慢,请他们都坐下,询问县里的情况。
那几个小吏,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看到主簿眼睛一眨,仿佛同意某件事情,便有典吏站起来向张振华拱手施礼道:“在下昌化典吏黄泰,本人和县衙里的衙差捕快,已十七个月没领过一个铜板的薪俸钱粮了,大家早就是靠吃野草树叶度日了!”
张振华大惊。想不到此地糜烂如此严重:“什么?那县里收的赋税钱粮都到哪里去了呢?”
听张振华这样问,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仿佛他们的苦水如同昌化江般滔滔。
“县里钱粮都收不上来!”
“最近几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百姓的田里长得都是草,今年又是大旱。恐怕连树叶都没得吃了!”
“土匪经常来骚扰,城外的百姓都不敢下地插秧了!”
“前一任县令还欠了本县大户胡三万四千两白银呢!”
听他们当中有人提到前任县令,张振华忍不住问了一句:“前任县令哪里去了?”
那主簿名叫马光有,他眼珠一转,站立起来施礼回话:“前任胡县令,被土匪杀了!”
“这里的土匪怎么敢横行无忌?”
“是啊,胡县令的前任卞县令,来本县就任途中就被海盗鲨猫杀死,连他的夫人都被鲨猫霸占去做压寨小妾了!”
“啊!”张振华震惊地叫了一声,站了起来,问道:“现在县里欠各位和衙差捕快多少薪俸?”
“回大人的话,除了这里的人和衙差之外,还有外面三处巡检的捕盗弓手,历年来共欠薪俸七千九百三十两有四百二十六个铜钱!”马光有回答的很流利,数字有整有零。
令这群小吏吃惊的是,张振华一句话:“没银两,大家是无法养家糊口的,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哪能办好事情?银子这个事情好办,这些银两先由我垫付,待日后县里收到钱粮再还上给我就可以了!就一个整数八千两银子吧,明日大家来领取吧!”
散开时,几个人一出县衙都窃窃私语,他们想不到新任的县令这么有钱!
贾任带人去安排县衙的房间铺盖,张振华要主簿马有光将最近几年的账簿送来阅览,马有光想不到新县令不去询问当地风景名胜好去吟诗作对,却要看那枯燥无味的账本,愣了一下才答应安排人立即整理送来。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书吏捧着几本账本前来,张振华拿起就看,但那书吏却不愿离去,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张振华便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那书吏看看门外,见没其他人,便呼地一声跪下:“我知道张大人仁善,要自己垫付银子发放大家历年来的薪俸,但此地凶险,还请张大人速离此地,今晚不要在县衙过夜……”
张振华再次大吃一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