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贺一龙气得哇哇大叫,贺勇是他侄子,是他手下并不多的骨干之一,竟然被“银样腊枪头”的官兵“散乱的”铳炮“瞎打瞎撞”给击毙了,令他痛彻心肺。
一个部将提出建议:“大王,让所有骑兵齐上,杀光对面的官兵!”
贺一龙毕竟有多年征战经验,眼睛眨眨便镇定下来,他咬牙切齿地点头同意了部将的建议:“好,骑兵都给我冲上去,杀光对面的官兵!”
除了继续与胡天雄、王阔雄纠缠的必要骑兵外,其余闯军的骑兵全部集中起来,在缓缓的鼓声中,向官兵阵地开始进发。
“很好,闯军骑兵要全力冲击了,按一号预案执行,各战位准备迎战!”朱明稍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地下达战斗的命令。
旅顺军阵地上,医士、伙夫在忙碌地烧开热水准备战地救护,军官们的目光来回检查各自所属的战士准备情况,刀斧兵则穿戴好盔甲,静静坐在地上以节省体力,火铳手、火炮手早已完成装填火药和弹丸,只等指挥官一声令下,便猛烈痛击来攻的闯军。
闯军骑兵已进至不足一里远的距离,这是骑兵冲击的最佳距离了,突然,原来缓缓的鼓声突然转为激烈,敲到人心突突的跳起来,官军阵地上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看向猛然提速的闯军骑兵。
闯军骑兵足足有两千多将近三千,人数上已超过包围圈中的官兵,密密麻麻的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如同海水般随着扣人心弦的鼓声汹涌而来,如果是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在震耳欲聋的鼓声和马蹄声,单单被这骑兵冲击的气势, 就会吓得扭头便走。
虽然经过朱明严格的训练,但战士当中很多人没见过上千骑兵冲锋的场景,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幸好官旅顺兵中的军官和战士是辽东战场上下来的明军老兵,对这种场面见惯不怪,甚至有人冒着被镇抚官处罚的危险,摇摇头,低低地对身边的新兵嘀咕了一声:“妈的,这闯军跟鞑子差得远了,也想来惹老子,等下看你们怎么死?”
刚才贺勇率队试探时,进至三百步左右的距离,便有火铳手“慌乱”开火,由贺一龙到骑兵小卒,都满怀期望,盼望官军此时就开火,刚好打完第一轮,正忙乱为火器装填第二轮火药弹丸时,己方便冲到官军阵地大开杀戒。
但令贺一龙等所有人失望了,闯军进至三百步时,旅顺军没开火。闯军进至两百步时,旅顺军也没开火。闯军进至一百五十步时,旅顺军阵地还是那样严整,既没有人开火,也没有人出现慌乱逃跑。
贺一龙以他多年的血战经验,在己方阵中看得真切,心里说:坏了,这些官兵不简单,刚才是故意在引诱自己作出错误的判断!他想大叫前面的大队骑兵回来,但现在哪里来得及?此时,人马皆在最亢奋的状态中,马速已被提到最高,就算他的命令能传达到位,但两三千高速奔跑的骑兵挤成一团,不是想调头跑回来就能跑回来的,这些闯军骑兵,充其量只能算是会骑马的步兵而已,与满清鞑子、蒙古鞑子自小就生活在马背上练习骑射差得远了。到了这种时候,贺一龙已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心里说句阿弥陀佛,祈求佛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满天神佛快来保佑。
与贺一龙满肚苦水惶惶不安不同,朱明却是喜上眉梢,一喜贺一龙这个冤大头终于上当,傻乎乎地冲来送死,二喜自己所部训练效果不错,在强大的骑兵冲击面前,虽然略有紧张,但大体上都能坚持得住,只要打过这一仗,见过血后,在场的所有战士都变成了老兵,再与其他势力的铁骑相遇时,恐惧心理将降到最低。
“全体火铳手、火炮手注意,准备……”
朱明亲自扬起指挥火器射击的令旗,看着闯军骑兵冲进至地上早已布设好的最后一个距离标志,只要闯军踏过那个标志,便是进入百步距离,踏进一条死亡线内。
朱明果断地挥下令旗:“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