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宋家旁系,别小看了你的这位嫡母。她越是安分,就说明了,她们在背后或许在制造着更大的陷阱,在等你跳下去的。”
冯知寒一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怎么?我老头子说的不对?”
冯知寒有些呆愣地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昨日安小姐也找到了我,提醒我让我对冯夫人要多加小心。我只是想不明白,她如今不过是一被禁了足的内宅妇人,儿女又都不在身边,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
鬼老则是冷笑一声,“宋家这样的商户,能培养出那么多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让她们一一嫁入名门世家,你以为,她就只有这点儿本事?”
冯知寒微微低了头,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好好想想,定远侯府,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庶子。”
这话,倒是让冯知寒的身子僵了一下。
的确,冯家的庶子,除却他,还有更好摆布,更好利用的。
冯知寒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至此,方彻底地明白了,安小姐的提醒,到底是何用意了。
“多谢鬼老的提醒了。我险些就真的放松了警惕。”
这日,定远侯奉命要去城外的西山大营一趟,因为之前那位宋将军被下了狱,如今虽然被放出来了,可是仍然被解职在家,不可踏步军营。
定远侯此去,就是为了能将营里的一些事务归整一下,然后再交于希世子。
其实,这本该是希世子自己的差事,可是偏偏这位希世子是个纨绔不化的,他说自己一人忙不过来,非让皇上给他派个能干的过来。
皇上起初是不答应的,可是李庭希软磨硬泡,皇上无奈,只好将冯侯爷派了去。
其实,冯侯爷心里头也明镜儿似的。
谁说那位希世子就是个小魔王,浑不吝的?
其实人家这才叫精明着呢。
西山大营那是什么地方?
十万大军,这样的兵权落在了谁手心,谁能不高兴?
可是偏偏这位希世子就要这样折腾一下,这哪里是真的忙不过来?
不过就是寻了个由头,让皇上再派个人,好让他放心罢了。
如果说只是李庭希凑巧犯了懒,冯侯爷可是不信的。
这位希世子,分明就是将帝心给揣测得明白着呢。
半路上,遇到了冯知寒。
“父亲,您这是要出城?”
“正是。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回父亲,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了,儿子想着大哥和妹妹都该着添着换季的衣物了,所以,让人做了几套新衣裳,预备给他们送过去。”
冯侯爷微微点头,眸底对这个儿子又多了几分的赞赏。
得了世子之位,却仍然能记挂着兄长和妹妹,不错。
“既然如此,那正好,一路走吧。”
冯知寒点了点头,两人都是骑马出来的,走了不足半里,冯侯爷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准备了这么多?”
“没有,这里面有之前大哥用得比较顺手的两们小厮,儿子想着一并给他送过去,也方便有人照料。”
冯侯爷看着坐在外面车沿儿上的两名小厮,的确正是以前在院子里头服侍的人。
“罢了。倒是让你费心了。”
再往前走,便是一个岔路口了。冯知寒当继续前行,而冯侯爷则是在转弯了。
只是,冯知寒转头,正要对父亲说什么,就察觉到了一股杀气袭来,顿时大惊,飞身下马之际,快速地抽出了宝剑。
冯侯爷也有些身手,不过,却是比不得什么护卫之流,勉强,也就是强身壮体用的。
“侯爷小心!”
两名护卫将冯侯爷护在了身后,随后发现了数名黑衣人将冯知寒围在了中间,而且看其招式和眼神,分明就是要取其性命。
冯侯爷大惊,“快,去保护世子!”
一名护卫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加入了激烈的混战之中,而冯侯爷这边,倒是出奇地安全。
此时,冯侯爷才微微眯眼,看这样子,是冲着冯知寒来的。
今日自己去西山大营,是皇上临时决定的,之前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说,这些人,就是想取冯知寒的性命!
混战之中,之前冯知良身边的两名小厮就此丧命,而那马车也被其中两人的掌风扫到,马车整个儿也是散了架子,里面的衣物,甚至是还有一些碎银子,都跟着滚落了出来。
看着两小匣子的碎银子散落在地,再看看这些衣裳中,有的还夹着几条腰带,有的一看便知是新的,有的一瞧,当是用过几次的,不过还是九成新,都是冯知良的。
冯知寒虽然会武,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脚,很快,身上便挂了彩。
冯侯爷心中焦虑,推了身边的护卫也跟着上前帮忙,他自己则是在原地干跺脚。
眼见冯知寒这边是落了下风,冯侯爷听到了身后有马蹄声传来。
看样子,尘土飞扬,应该是从西山大营里出来的一队人马。
“这里,快来这里!”
冯侯爷这么一喊,那些黑衣人看到了马蹄渐至,也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满地狼籍,冯侯爷的眸光微闪。
冯知寒的腹部被划了一下,伤口不深,可是仍然殷红了大片衣裳,再看到他的头发微微有些散,袖子也被割破了,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已。
“寒儿,你没事吧?”
“父亲放心,孩儿没事。”
来人正是李庭希手下的一名校尉,翻身下马,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虽然不深,可是失血不少,若是回城,怕是会耽搁了。不如先去大营包扎一下吧。”
冯知寒的面色微白,“不用了。我简单止一下血,便可以了。”
“寒儿,听话,走吧。”
有了冯侯爷发话,冯知寒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翻身上马,忍着痛,去了西山大营。
一路上,这父子俩都未曾再有任何的对话,而冯知寒也知道,此时,父亲的心中,必然是生出了诸多的疑点。
比如说,他为何会武?
再比如说,他之前一直隐匿,又是为了哪般?
冯知寒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茫,唇角则是勾起了一抹有些古怪的弧度。
再说阿贵回到了靖安侯府之后,便再次进了膳房。
偶尔,也会看着这灶堂发呆。
阿贵知道,他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的回笼,这一点,也是与安潇潇的帮忙分不开的。
他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小小的失望。
他以为,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会舍不得自己离开的。
明明已经猜到,自己不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还要帮着自己恢复记忆呢?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一旦恢复了记忆,就会彻底地离开吗?
还是说,其实她已经厌烦了自己,所以,才要想着让自己赶快消失?
安潇潇因为之前皇上提及了赐婚一事,心中其实是有些不快的。
一个两个的,都来惦记着自己的婚事,真拿她当颗棋子使唤了?
安潇潇心情不好的后果,就是开始折腾这满园的景致。
她在竹林里练一圈儿剑,基本上离她一丈内的竹子都成了光秃秃的。
她去林园里练一练轻功,那园子底下便铺满了花瓣,似乎是添了几分的美丽,可是那些树木看上去,似乎就没那么好了。
七月和九月远远地看着,却相视摇头。
小姐的心事,她们是看不穿的。
现在只能看出来,小姐不高兴了。
片刻,七月的眉心紧了紧,鼻子也跟着用力吸了吸,“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香甜味儿?”
“有,闻到了。”
“不会是阿贵吧?”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待同时转身,果然,看到阿贵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来了。
“阿贵,这是什么?怎么这样好闻?”
“这是给小姐做的桃花羹,我特意出府去了城外的园子里采了鲜桃花回来。”
七月眨眨眼,转头看向了他们林园的桃花,基本上都已经衰败了。
这城外的园子?
难不成是希世子的那处?
阿贵没理会她们的诧异,捧着碗盅就去了前面的亭子。
“小姐,桃花羹做好了,您不是说想吃甜的吗?现在刚刚好,不烫不凉。”
安潇潇闻声过来,虽然四处发泄了一通,不过脸上倒是没有半分的汗渍。
小丫头连忙端了铜盆过来,服侍小姐净了手。
安潇潇低头一闻,“果然是很香甜。阿贵,你真的是越来越能干了。”
阿贵的耳根处稍稍一红,笑的有些羞涩模样,“小姐先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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