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沉默无言地登上剑门关城楼,跟在端木琳琅身后的司马睿晟忽然说道:“诸位都是我的前辈,小子睿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公义一挥手道:“但讲无妨。”
端木睿晟道:“我前段时间到两湖走了一趟,很惨,尤其是覆灭的韩家、江家,几百年间积累下来的家财尽数被抢,男子尽数被杀,而女眷则沦为那群乱民的玩物,比半掩门里最下等的女人还要不如。乱世人如狗,我们眼中的下人如此,我们这些所谓的上人,一旦失势,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惨。”
端木睿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沉声道:“谢先生说的道理,诸公虽然心里明白,但却不以为然,毕竟大郑立国多少年,咱们这些门阀世族存在了多少年,可要是大郑亡了呢?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某个世家或者某些世家的问题,改朝换代是件大事,国之将亡,家何存焉?”
谢公义平淡道:“陆谦是白莲教的人,江南多年无战事,早就没有可堪一战的兵卒,只是自家豢养的几千家丁,能做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杜明师开口笑道:“非要等到刀斧加身,方觉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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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官道上,很是荒凉,一行人缓行其上。
萧瑾骑在马上,向身边负责护卫的道门真人明尘问道:“这次我奉兄长之命,前往西凉州清查官仓,不知真人可有教我?”
明尘相貌清奇,胸前三缕长髯,仙风道骨,闻言后轻捻胡须,道:“贫道在未出家之前,曾在公门中修行二十余年,深知官场贪墨之弊,无非是火耗、赋税、官仓、兵饷四项,其中官仓牵扯最多,牵连最广,后果最重,若要动官仓,几乎就是要与一州之官员为敌,而西凉州又是西北的重中之重,牵一而动全身,故而此次清查官仓是件大事,要讲求时机,讲求分寸,难,难呐。”
萧瑾点头道:“真人说得乃是老成持重之言,如今正逢千年不遇之寒冷时气,天灾**,局面恶化,这个时候,后院不能起火。可如果不清理西凉州上下,那么官仓就全完了,一旦蜀州战事生变,那整个西北都要垮掉,的确是难呐。”
明尘道:“如今之计,只能是一边打一边抚,打一批,抚一批,这样二公子才能说了算。”
萧瑾笑了笑,平静中泛起一抹阴寒,自语道:“打老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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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州中军大帐。
曲苍走进大帐,轻声道:“王爷,谢先生的信。”
正在伏案细看地图的萧煜头也没抬,“念。”
曲苍展开信纸,“明公大鉴,相谋之事,干系重大,公义今不负明公所望,劝蜀州诸公于剑阁,诸公深明大义,愿为明公开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谢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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