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不解地问道:“陛下这话臣妾便不明白了,既然功劳明明白白,论功行赏又有何难?”
杨广摇头道:“梓童有所不知,若是论功行赏,这金蝉子的功劳最少也是与云爱卿比肩而居于绝大多数文武之上。他一个来自西域的商人,又是小小年纪,若是承受了这般厚重封赏,只恐许多人都要看他不顺眼了。但有功不赏,以后又有何人肯为国出力,为朕分忧?”
陈祎看这夫妻两个一唱一和,分明是等着自己送上梯子请他们下台,当即上前一步从容道:“陛下何出此言?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不管陛下如何封赏,微臣皆心悦诚服。”
杨广双眼一亮鼓掌:“‘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难得你小小年纪却如此识得大体,真该要那些整天追着朕讨要封赏的重臣大将听一听此言。既然你如此明理,朕便对你直言不讳,为了你日后的前途,此次对你的封赏不会太过丰厚。但你的忠义与功劳朕心中有数,等你年长几岁又在朝中扎下根基,朕自会重用于你。”
陈祎知道这恐怕才是他此次召见自己的真正目的,急忙向上施礼谢恩。
杨广看这少年如此乖巧懂事,一时间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口问道:“金蝉子,此次朕给你的封赏有限,但你若在其他方面有所要求,可尽管对朕讲来。”
陈祎听到这句话,心中登时一喜,面上故意做出羞赧之态,暗地里却向陪自己见驾的云定兴打个手势。
云定兴微微点头,向上施礼道:“陛下,金蝉子近来确是在为一桩心事苦恼,只是他少年人面嫩,不好意思宣之于口,不如由老臣代为禀奏如何?”
杨广大感兴趣,含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云爱卿尽管道来。”
云定兴道:“一年前,唐国公李渊大人的爱女秀宁来了一趟洛阳,有缘与金蝉子相识,两个少年人见面,又都是人才出众,那自然是……嘿。
“只是李家为关陇世家,而金蝉子不过是一介商贾,彼此的身份有些落差。再者金蝉子已经与洛阳大贾安慕华之女有了白首之约,李家更加没有许亲的可能。
“近日听闻李渊大人有意将女儿许配给钜鹿郡公柴慎大人之子柴绍,金蝉子虽然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李家欲与柴家联姻?嘿!”
杨广心中转念,目中闪过一丝冷色,表面却一脸和蔼地向陈祎问道:“金蝉子你确是与李家小姐两情相悦吗?”
陈祎将脸上弄出些红晕,吞吞吐吐地道:“不敢欺瞒陛下,那李家小姐听说李大人有意将她许配柴绍,已经从家里跑了出来,此刻便在舍下与安家小姐作伴。”
杨广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风流手段,能引得李家小姐为你背家私逃。我那位表兄素来是个有城府的,不知此次是否会气得失了仪态。也罢,朕便做一回冰人玉成此事,也算酬谢你此次的大功。”
陈祎大喜,急忙向上连连拜谢。
杨广看他方才听说得不到丰厚赏赐时尚淡然自若,此刻却如此失态,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