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冯玉儿几个人正要往台阶下走,迎面一位妇人和她身边几个丫头走了上来,与冯玉儿正好要挨着肩过去。
这妇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迷惑,等又凑近瞧了半晌,有些恭敬又亲热的叫道:“妾身瞧着怎么这般面熟,原来是冯姑娘,您这身装扮倒也谐趣。”
冯玉儿反过来打量她几眼,也认出来了,说道:“原来是周夫人,真巧啊!”弄了半天,这位便是那日在钱老夫人处,冯玉儿见过的金陵同乡。
周夫人说好听的是个好交际的,不好听的就是面皮厚,爱拉关系。
于是,她便死活要请冯玉儿几个去茶楼坐坐。
客气半天推却不了,冯玉儿只能由周夫人拉着去了间茶楼。
周夫人特意在二楼靠窗户的位置开了两桌,然后一把拉住冯玉儿坐到其中一个桌上,表示要和她单独聊聊。
待小二上过茶,周夫人神秘地道:“冯姑娘,别怪我等好打听,您的身份,这海云城的官家圈子可都知道了。”
冯玉儿并不奇怪这事的生,应付道:“让您见笑了。”
“见什么笑啊!”周夫人笑道:“你不知道,好几家姑娘可都羡慕姑娘你了,能被太子爷瞧上,那是祖坟上烧高香的事。”
冯玉儿只能“呵呵”以对了,心里头有些不高兴。
周夫人挨过头来打量她,说道:“您怕不是钱老夫人娘家那一头的吧?”
冯玉儿一愣,摇了摇头。
“那就好。”周夫人抓住冯玉儿的手,道:“我瞧着姑娘可亲,才给您说句心里话,那钱家在东阳如今越闹越不像样,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坏了事。”
冯玉儿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位周夫人倒是个敢说的。
“虽太子爷同钱家沾着亲,说不得他听到这话不高兴,可我那娘家自来尊重正统,咱们这一心都是向着太子爷,哪忍心让咱们爷就这么落到钱家那坑里。”周夫人瞧瞧左右,低声说道:“我家那口子虽只是个守城副统领,可消息也能打听到些。”
听出对方在卖关子,冯玉儿只好开口道:“便请夫人您透漏一二吧。”
“这几日京里头来了一些人,竟是在悄悄地查钱家,倒像专来找把柄的,您回头别忘了提醒那位一声。”
正说着,有小二来上点心,周夫人立时转了话头,高声笑问,“不知姑娘您家乡何处?”
“不记得了。”冯玉儿笑道:“我自小出了家门,以前的事都不记得的。”
周夫人面露惊讶,问道:“竟是如此,那谁人拉拔姑娘长大的?”
这会子冯玉儿心下倒是一松,看来方才是一场虚惊,自己那不光彩的经历看来尚无人知晓,只是知道自己是太子女人的身份。
“是由长辈带大的。”她含糊以对。
“原来如此啊。”周夫人出身贾家,嫡母不是好相与的,她一个庶女那边最擅长察言观色了,丢开面皮求冯玉儿喝茶是看她不会生气,现在看出冯玉儿并不太想深淡,再问下去会让其生气,便扯开话题,聊别的去了。
回到钱府的冯玉儿还没踏进正院,便被里头阵势吓了一跳。
待绕过众人走到堂屋外,冯玉儿便听到里头徒元徽竟在和钱老夫人说的不快。
“太子爷,您身上可流着一半钱家的血,如今怎么能就因为一点小事,居然要将自己表弟押解进京受审?”钱老夫人哭声中带着不平。
“老夫人,以前的事,孤不知道便算了,如今钱严当着孤的面欺压百姓,孤若纵凶包庇,如何有脸当这太子!”徒元徽显然也气得不轻。
“他是有错,可太子爷的人昨儿个蛮不讲理地打断了他的腿,严儿已然受到惩戒,看在兄弟份上,您也该放他一马,如何方才又让人将他锁拿,您是想我让钱家断子绝孙吗?”
徒元徽冷声说道:“钱家养这种儿孙就是自寻死路!钱奎胆子可真够大,去了趟东阳巡抚衙门,便将钱严从牢里捞出来,若是东阳巡抚不拿着此事来跟孤献媚,孤岂不被你们蒙蔽了。”
这时钱奎连忙跪下,哭求道:“臣有罪,只是舐犊之情,老夫实在不忍心看着受了重伤的儿子在牢里苦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