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文看见小妹这副强作欢笑的样子,心下就是一痛,他昂着脑袋不让眼泪掉下来:“自然是有些话有她在不好交代于你。”说着,从衣服袖子里取出他从小到大积攒的银子递给何云珠,总数有千两之多。全部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
何云珠惊讶道:“二哥,你把准备买硕台的银子全拿出来了?”何永文之前看上了文渊阁里的一块上好硕台,价值千两,他一直舍不得买,没想到,最终却是将银子给她了。何云珠推辞道:“二哥,你的心意我领了,银子你拿回去,我这里自己攒的也不少,再说母亲明日一定会给我银子的,你还是用它来买硕台吧!”
何永文脖子一梗,将何云珠推过来的银子一股脑儿塞进她手中,态度坚决道:“母亲给的是母亲的心意,这是我的心意,难不成你瞧不上?”
何云珠只得将银子收下来。心下感慨着,这个二哥只比自己大一岁,却与自己最能谈的来。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细如发。二人的感情在兄弟姐妹间是最要好的。这一次,她做下了这样的事情,二哥没有责骂她一句,反而处处替她着想。何云珠渐渐湿了眼眶,而何永文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一个人在外面,钱财不要露白,这一次,父亲会让你房里的王嬷嬷,李嬷嬷还有三个丫鬟初雨,冬暖,流萤跟着你一起去……”
何云珠一把抱住何永文,趴在他肩头哭的伤心不已。何永文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大男孩了,被自己妹妹这么抱着,实在是尴尬至极,好在何云珠也只是抱了一瞬,就松开了。
兄妹俩又说了些别的话,何永文就依依不舍的告辞了。他是多想再看小妹一眼,只是却不能打扰她休息了。明日小妹就要离开了,不说是他,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安国候下了严令,这件事情要是有谁乱嚼舌根,直接乱棍打死。这样一来,那些下人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将嘴巴闭的紧紧的。安国候放出谣言:只不过是打死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家奴罢了。那些得到些风声却不知道实情的人终于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只是第二日安国候府三小姐的离府,让人们纷纷猜测:那个打死家奴的人竟然是侯府三小姐吗?就算家奴该死,可这小姐也太狠毒了吧?从此,安国候府三小姐凶狠毒辣的名声就传扬开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何云珠送走二哥,又陆陆续续迎来大哥,大嫂,二姐等人的探视。银票又收罗了不少。
等到晚上,何夫人才有空过来看望何云珠。她将自己的嫁妆银子拿出来一部分送给她用。何云珠连忙将白日里大哥大嫂,二哥二姐送来的银子拿出来给母亲看:“娘,这么多银子,女儿花个十年八年的,都花不完。这些银子您留着吧!要是日后女儿真的不才,将银子花完了,一定会向母亲开口要的,到时候您可不能说没有。”
何夫人数了数那些银票,加在一起居然有五千两之多。她心下安慰,这几个儿女之间感情亲厚,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乐意看见到的。她脸上的神情总算是稍稍愉悦一些,将之前的愁容冲淡了一些。
何夫人道:“他们的心意跟母亲的怎能一样?快别多说了,赶紧将这些都收拾起来。”说着,不容拒绝的将她自己手中的银票塞到何云珠手里。何夫人的这些银票,比何永文他们几个加在一起都多。何云珠感慨着,为什么每个人都生怕自己拒绝似得?
何夫人又拿出一个紫檀木雕花锦盒,打开来,里面都是一些打造精致的瓶瓶罐罐,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有治跌伤的,有治刀伤的,有治火伤的……林林总总,竟是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那些药,每瓶都有内务府制造的字样。看来,这是父亲出去专门去跟人求来的。何云珠想到父亲那失望的眼神,到如今还是没有忘记关怀她,眼睛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
何夫人见状,也跟着哭了一回,直到安国候亲自来接她,她才依依不舍的与何云珠告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