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让你生气了——但梁瑞就是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会让江铭更生气,于是他抿着唇没有开口。
“你记着,以后永远不要为自己没有犯的错向我道歉。”江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梁瑞想都没想的点点头,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江铭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你还记得十年前吗?那时候我刚满十八岁不久,你那段时间一直不肯见我。我没有办法,有一次得知你的消息就偷偷跟了去……然后我看到你和周泽城在一起。”
梁瑞立刻紧张起来,这大概就是江铭今天真正想和他说的话了,他不停的琢磨着怎样说才能减轻江铭的怒火,不给自己和周泽城带来更多的麻烦。
“周泽城明明和我们江家处处做对,却还大张旗鼓的追你,当时很多人说你的坏话……我不相信,就想去亲口问你是怎么回事。”江铭看着梁瑞。
梁瑞马上解释道:“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他当时也不是真的要追我。”
“可是我看到你们接吻,拥抱……”江铭慢慢道。
他还没说完,梁瑞就激动的猛的站了起来,椅子被带的往后摔倒,发出‘砰‘的一声响!梁瑞眼中陡然浮现恐惧的神色,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声音急促,音调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那……那不是……不,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也没和你在一起!你不能——”
“我不能怎么?”江铭问。
梁瑞死死盯着他,咬牙道:“你想对付我,何必找这种理由。”
他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如果说江铭十年前就对他们怀恨在心的话,那一些行为也可以解释了。而现在又看到他们在一起,会怎么对付周泽城?当年他就利用了周泽城,难道十年后还要让他受自己连累吗?梁瑞深吸一口气:“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和他早已没有联系了,你看不惯的也只是我,和他没有关系。”
“所以你想说的是——”江铭看着他。
“你把他怎么样了?”梁瑞紧张的问。
江铭看着梁瑞担忧的眼神,心中阵阵刺痛,可是却无处发泄,是他自己把梁瑞弄丢的,难道十年后的现在,还要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梁瑞吗?他不能。
江铭勉强扯开嘴角,笑:“我能把他怎么样,周泽城不简单着呢,我只是让他最近比较忙,没时间来插足我们的事罢了。”
梁瑞刚松了一口气,然而马上又想起自己糟糕的处境,真是雪上加霜。没想到江铭竟然看到了那一幕,所以他才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周泽城……
江铭桌子下的手捏成拳头,又松开,又捏成拳,反复几次之后,才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默默的站起来,绕过桌子往梁瑞那边走。
梁瑞本能的就想跑,他看着江铭一步步走过来,只觉得头皮发麻,可是他的脚却像是黏在地板上一样,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他直直的站在那里,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来临……半晌,他感到一只灼热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温和清淡的声音响在耳边:“你身体还没好,不要站着说话。”说完那只手轻轻的往下一按,梁瑞重新坐在被扶起的椅子上。
梁瑞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刚才一瞬间,额头竟然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他再睁开眼,江铭已经重新坐回了他的对面,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做一样。
“你现在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江铭平静的看着他,说。
梁瑞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前些天回去见了父亲一面,聊了些陈年往事,他告诉我,你当时只是为了获取信息才和周泽城虚与委蛇的,这一切都经过了他的允许。我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你很多,我不该听信那些谣言的。”江铭缓缓道。
其实不是的,时隔十年,这是他连骗带逼的才从江庆海那里获得的答案。他想起父亲谈论起梁瑞的鄙夷和不屑一顾,他想,周泽城说的是对的,虽然梁瑞也曾喊过那个人二十年的父亲,然而在他眼里终究什么都不是,是一个想要的时候可以用,不想要的时候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江铭不忍心说出真正的答案,虽然可能梁瑞自己早已心知肚明,虽然自己曾做过更恶劣和不可饶恕的事……但他就是不愿意说出来,亲口摧毁梁瑞那本已少的可怜的一丝奢望……因此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梁瑞这才意外的看着他,没有想到江铭回去竟然是为了求证这一点。他沉默了几秒钟:“过去那么久的事了,难为你还记得。”
“你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江铭沙哑着声音,“只可惜知道的太晚了一点。”
“没关系,这不怪你。”梁瑞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是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顾虑到你的想法,所以你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江铭定定的看着他,“我说过了,不要再为自己没有犯的错向我道歉,不要再为我的嫉妒和疑心找借口。不要再总是一个人承担一切……”他看向梁瑞的眼神,是浓的化不开的悲哀,“你能答应我这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