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坦白的说道:“因为你以前是皇上,现在你只是央儿一个人的小哥哥。”
云洛逸川拥她入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好了,快起来吃饭吧!”
未央听得有些迷糊,也随着他给她穿衣的举动起了身去洗手吃晚饭。
没有后宫的尔虞我诈,这样的日子对未央而言格外的安心。
晚饭刚吃过,白眉却又捧着一堆的竹简步入房间,有时候未央可真不明白,做皇帝就真有这么多事要亲力亲为吗?手底下的那帮人都是饭桶么?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局势不同,自然很多人不能轻易的相信,当然也不能轻易的用人。
未央只好转身离开,刚跨过门槛又回过了身道:“呃,云洛逸川你把我换洗的衣服放在那里了?我得去后院泡个温泉。”
云洛逸川刚迈步过去,白眉却上前一步开口道:“还是老奴去帮夏…姑娘拿吧。”
在白眉心中这些事向来都是下人做的,尊贵之躯的皇上怎么能亲自去做这些小事?
云洛逸川扭头就横了一眼不识趣的他,凤眸中透过一丝寒意:“白眉,是你住在这间院子里,还是我?央儿的衣服在哪里莫不是你这老家伙比我还清楚?”
白眉闻言脊背一凉,心也跟着陡然一沉,忙道:“老奴…老奴失言,爷请见谅…”
倚在门前环胸的未央看着他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让你护主心切!那冷面人才不领你的情。
而云洛逸川神情的确是冷到了极点,袖袍一挥,径直就进了屋内去衣柜里给未央找了换洗的衣裙。
未央倚在门前淡淡的睨了眼院落里擦汗的白眉,打趣道:“白老头你是想娶媳妇了?”
白眉脸色一瞬变得霎白就差给她跪下了,颤声道:“夏姑娘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可没那个胆,更没那个心!”
未央好笑的接过云洛逸川递过来的衣服,却被他损了一句:“你这丫头,白眉好歹也跟了我二十多年,你也忍心拿他打趣。”
未央撇了撇嘴:“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白老头他是跟了你二十多年,又不是跟了我二十多年,所以我拿他打趣怎么了?
再说这跟跟了多少年有关系吗?不过玩笑两句,你们这么认真是做什么?”
云洛逸川宠溺的刮了一下她小巧琼鼻:“好了央儿,听你这话跟我在怪你似的,你若喜欢跟白眉开玩笑尽管开就是了,如今可没有任何规矩束缚你了!”
白眉见他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就已明了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未央本就没有气恼,只是故作气恼的样子罢了!想看看云洛逸川是争白眉还是顾自己。
得到满意的结果,抱着衣服得意洋洋的走过白眉的身边,笑道:“白老头,你看你护着他做什么呀?你家儿子都还不领情呢!”
白眉实在难以适应这样的说话方式,再次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热汗,这本就是夏日,如此再被她捉弄下去,心脏哪里受的了?
在云洛逸川的心里,虽然白眉不是自己亲生的爹,却也算是个长辈,看着那抱着衣服离去的身影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对着白眉道:
“她与你说笑罢了,这些话不必放心上。行了,也别担惊受怕了,随我进来,我还有事与你相商。”
说罢,转身进了屋对着白眉又道:“等会这些批阅好的竹简还要送回去,今夜可就劳你再跑这一趟了。”
白眉今日发现皇上近日是越发亲切了,点了点头:“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本就是老奴的分内事。”
云洛逸川坐在了烛光灯下,将白眉送来的竹简都打开看了一遍,开口道:“白眉你与我如实说,你认为是玉子宸做皇帝好还是云洛奕做皇帝好?”
白眉本是正入神的看着烛光下褪去那层如寒潭冰冷的他时,听到他这样的问话,研墨的手顿了顿:“爷,这是何意?”
云洛逸川手中的毛笔蘸了蘸墨在竹简上停停写写:“你如实回答就好了。”
这些竹简上面的都是秦墨寒送来的,而下面的都是从云汉朝堂上玉子宸手里送来的。
白眉思忖一二,才回道:“老奴认为各有各的好,只是云洛奕这孩子毕竟不是皇家的血脉。”
云洛逸川心中了然,也没让他再说下去,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嗯,行吧!你的担心也并不是多余的,这件事我需慎重考虑。”
白眉拢了拢眉间白色的长眉,困惑道:“爷是不打算回去了吗?可云汉不能没有你。”
云洛逸川抬眸睨了眼多嘴的白眉:“云汉是天下百姓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云汉的未来也不是掌握在我一个人的手上。”
白眉想要再度开口时却见云洛逸川撑着头揉着太阳穴摆手,也不想再拿这些繁琐事扰他心烦。
在这时白眉无意看见他肩上衣裳的血迹,担忧的开口道:“爷,你受伤了?”
云洛逸川忙于手中之事,一时竟也忘了肩上还有伤口,目光一瞬停留在血迹点点右肩的衣裳上:“前些日子在战场上受了点伤,可能是今下午拉扯到了,不碍事。”
白眉怎会不担忧他,云洛逸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身上掉一块肉,他这心里仿佛就被人剜了一刀似的心疼:“夏日炎炎的,还是让老奴给爷把伤口清洗了,上点药吧!”
“嗯,也好。”云洛逸川将身上的衣服全数褪去露出了结实的臂膀,伤口裂开的地方看起来血肉模糊,此时血液已然凝固。
白眉将衣服挂了起来,随后去院落的井里打了水,进来时看到云洛逸川不仅仅是肩上有伤,手臂上还有两排牙齿的印记,似乎也深深地穿透了肌肤。
白眉看到云洛逸川洁白如玉的肌肤上伤痕累累,心底不免有些自责,开口道:“都怪老奴没照顾好爷。”
云洛逸川也没多说,任由白眉清洗着伤口上药,尽管传来刺骨的疼痛也都是一声不吭的忍了:“与你无关,这些竹简都看完了也批阅好了,你可以送回去了!”
言语落下,见伤口上好了药,转身穿了衣服对白眉开口道:“这丫头洗的太久了,我得去看看她,若是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白眉将桌上的竹简整理了一番,忧心的叮嘱道:“是,老奴看爷的伤口已经不是第一次裂开了,还希望老奴不在爷的身边时,爷能够照顾好自己。”
“嗯。”云洛逸川淡淡的应了一声,整理了衣裳便朝着后院温泉的方向去了。
白眉长长的叹了口气,又不免开始忧心皇上身边有未央,究竟是福还是祸?
想到这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快步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他的眼光从来不会错,或许这一次也是如此了。
白眉若有所思的抱着竹简便离开了这间小院落,回去将这些交给秦墨寒他的任务也算大功告成了。
明朗的圆月在此刻躲进了云层,本是晴朗的星空在这时空气却渐渐的沉闷了下来,夜里满空的繁星披上厚厚的乌云。
云洛逸川迈步向那丛林后的温泉而去,开口喊道:“央儿…”
半晌没有听到回音的他再度唤了一次:“央儿,你再不擦干净穿衣服我可就过来了。”
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云洛逸川不放心的抛开了杂草,视线内正见草丛上一缕蓝色的身影晕厥在地上。
云洛逸川心底惴惴不安的连忙走了过去将她抱入怀里,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颊,焦急的唤道:“央儿,醒醒,快醒醒!夜凉了,你不能睡在这里,知道吗?”
他沉冷下来的视线停留在她染了血迹小腿的衣裳处,心底的恐慌一瞬袭遍全身,忙的将怀里人平放在地上,去查看她腿上的伤口。
当撕开那层衣裳时,那双凤目内片刻浸满了害怕,是蛇,蛇毒。
云洛逸川顿时脑中一片凌乱难以平静,也没顾虑太多甚至他连想都没有来得及去想,俯身便去将她伤口上的蛇毒一口一口的吸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人仍旧没有丝毫的反映,狭长的眸子如微澜波动:“央儿,你快醒醒,醒过来好吗?央儿,你别睡,你不能睡,你有没有听见?我只要你醒过来…”
云洛逸川温和的声音里有些发颤,唇角染着污红的血渍,幽深的凤眸内有泪珠随之滑落脸庞,语气略有些哽咽:
“央儿我求你快醒过来好吗?我已经不需要你再来爱我了,今生你若还恨我,就醒过来好吗?”
他的一字一句都带着痛心的祈求:“央儿你还有仇未报,而你的仇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说过有朝一ri你定会亲手杀了我,那你倒是快起来啊,起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