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去穿!”
“我总该让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好得手的,总不能让你如此轻易地得到我,修成正果是要经历一些磨难的,若是太简单,你就不晓得珍惜了。”
“滚,要我说几遍!”颜天真显然气急败坏。
不睡何撩?
真是——气死她了!
怎么会有凤云渺这样的家伙……
眼见着就要干柴烈火,他竟然悬崖勒马?
颜天真不得不承认,此刻心中有一种失去某种东西的空落落之感。
到嘴的鸭子飞了。
凤云渺说得不错,一直以来,他的确都在尊重她,从不像渣男哄骗纯良少女那样骗她上床。
他不垂涎她。
她却肖想他。
在方才那样浓情蜜意的时刻,他竟然选择了反悔?
能控制自己欲望的人,真是可怕。
他的理智,远远战胜了他的欲望。
他怕吃亏?
阿西吧……
颜天真心中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将来的某一天,若是与凤云渺修成正果,一定要在榻上蹂躏死他!
让他知道怕!让他尝尝厉害!
居然敢这样对待她……
真的是脑子有坑,坑里有水。
不,左脑装的水,右脑装的面粉,一动全是浆糊。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傲慢如她,这一刻是绝不会求着他上榻的。
不上就滚蛋。
颜天真越想越是生气,抄起被褥上的枕头继续往凤云渺身上砸。
枕头里装的原本就是棉絮,她再怎么使力,打在凤云渺身上也是不会让他感觉到疼的。
凤云渺此刻已经穿戴整齐,一个抬手抓住了打来的枕头,狠狠一扯丢到了边上,再逼近到了颜天真的身前,伸手扣上了她的脖颈,在她唇瓣上狠狠亲了一口。
“乖,别恼,给你一个安慰。”
颜天真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好,不碰你。”凤云渺收回了手,起了身,“今夜就不给你暖榻了,以免天真你半夜化身为狼……”
话音未落,颜天真已经从被褥里伸出了脚,白嫩的脚丫子在凤云渺腿上狠狠一踹——
“滚蛋!”
凤云渺没躲开,由着她踹了。
“你好好歇着吧,我回去了。”凤云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迈开了步子,留给颜天真一个洒脱的背影。
迈出几步之后,还能听见身后传来颜天真的骂声——
“变态!”
凤云渺挑了挑眉。
变态么?
还好吧。
……
这一夜,颜天真注定睡不安稳。
总觉得自己被凤云渺耍了一通,越想越是不甘心。
气怒之余,又有一丝挫败感。
在遇到凤云渺之前,她可是从没碰过钉子的。
帮着小皇帝暗杀过几个人,都不必花费太多心思。
温声细语,搔弄姿,特意摆出一些诱人姿态,将目标人物勾引到身前,趁着对方心猿意马,立即诛杀。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曾经的目标人物之中没有如同凤云渺这样的人,若是有这样的人物,她哪能取得成功,没被对方切成片片就算不错了。
一个人在床笫之间都能控制欲望,委实强大。
也委实气人。
颜天真在心中暗暗誓。
一年之内要是睡不到凤云渺,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真把她逼急了,下药也得把他给办了。
吃不到嘴边的肉,总是不放心的。
……
颜天真不知道是,此时此刻的凤云渺心中也并不轻松。
一路回到了听风阁,走廊之上的灯火未熄,白玉石桌旁,一个明晃晃的光头映入眼帘之中。
花无心端坐在石桌旁,手中捧着一本佛经。
凤云渺望着那本书的书页,觉得有些意外。
花和尚竟然也会正儿八经地看佛经了。
花无心察觉到有人的走近,连忙抬头看了一眼,眼见来人是凤云渺,又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视线,继续回到手中的书本上。
凤云渺走得近些了才看清,花无心此刻翻阅着的书籍,依旧是男女交缠的香艳画面。
“春宫画外包佛经的书皮,普天之下,大概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和尚想得到这种方法。”
凤云渺斜睨他一眼。
还以为他难得正经了,却没想到他更加不正经了。
佛经的外表,春宫画的内容。
这要是没走近的,还以为他一心向佛,看着他那虔诚的模样,都不会上前来打扰他。
真是——阴险的招。
凤云渺将视线从春宫画上挪开。
他的心中还没能平静下来,可不能再看这个东西。
“云渺,我跟你说啊,这是我新得的一本春宫画,比上次我给你的那本更加荡漾!”花无心说到这儿,将手中的书本拿到凤云渺面前,“你看看这个动作,可谓极难……”
凤云渺抬手挡开他的书,“别给我看,没兴趣。”
花无心听闻此话,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低笑一声,“我险些忘了呢,你夜夜美人在怀,浸泡在温柔乡之中,想必是一本满足了,何须看这些东西来慰藉寂寞的身心,唉,你是享福了,我却没机会呢。这种东西,只适合我这样寂寞空虚的人观赏。”
听着花无心的叹息声,凤云渺淡淡道:“别胡言乱语,你在我面前胡说也就罢了,若是你敢去天真面前胡说,可别怪我将你的风流事到处宣扬,毁你名声。”
“诶,别别别,我不打趣你就是了。这又没有外人,说说怎么了,你敢做还怕人说?我总归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我没做过,为何要让你说?”
“假正经什么呀你,这已经夜不归宿好几晚,旁人不知道,我跟伶俐可是知道的。”
“夜不归宿又如何,我只不过是去陪伴她的,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真的假的?”花无心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这么君子?不,这不叫君子,这叫傻。”
“你当本宫跟你一路货色?”凤云渺斜睨着他,目光之中带着不屑,“你晓得你自己被几个人碰过么?你晓得你身上沾染了多少人的气味?你晓得你被人轮了几次?”
“等等等等……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只要是你情我愿的事,自然水到渠成。什么叫我被轮了几次?”
“不同的女子轮流着与你生关系,这不叫被轮?”
“这不叫被轮!”
“那怎样才叫被轮?”
“我……”花无心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用你的光头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被你那些老相好轮了一遍?”
“不是不是,我想起来了!若是你在被逼迫的情况下,与好几个人生关系,身心受创,这才叫被轮!至于在你甘愿的情况之下,合一个分一个,分一个合一个,由你自己选择,这就不叫被轮了,你有点常识行不行!”
“听着还是挺膈应的,你这理由完全无法说服我。分分合合有什么意义,好一个换一个,你不觉得烦?就不能只挑准了一个,永不分么?”
“我倒是想啊,合不来又有什么法子?性格不合,迟早得分,还有人给我带过绿帽子呢,不分留着做甚!”
“原来你的眼光竟如此之差,被戴过绿帽子?”凤云渺望着花无心,目光之中浮现些许玩味。
花无心:“……”
“我要么就不找,找了就不打算分开。”凤云渺不紧不慢道,“从你的话语之中,我能听出你曾被欺骗感情,这样吧,教你一招。往后,千万不能让女子太轻易地得到你,你看你意志力如此薄弱,一看就是经不住勾引的,也难怪你情路坎坷,作为男子,你必须晓得护卫你自己的躯体。”
“你说反了吧?你这话对姑娘说还差不多!这世上被欺骗感情的女子往往多于被欺骗感情的男子。”
“我不管,身为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控制,那还是人吗?与兽无差别。”
“我与你交流不来。”花无心合上了书本,转身便走。
与凤云渺争辩,大多时候都是被堵得接不上话。
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与他争执。
再说凤云渺,与花无心交流了一通之后,心中已经算是平静了下来,回想起之前颜天真气急败坏的模样,唇角,不禁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一次,可是把天真给惹恼了呢。
怕是不好哄了。
……
一夜很快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打在水红色的幔帐上。
颜天真睁开眼睛时,身侧空无一人。
从来没有一次是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凤云渺的。
云渺那个混账家伙,昨夜也没有在这儿睡。
回想起与他昨夜生的事,心中又是一阵气结。
这个家伙……
几天之内都不想搭理他了。
也不知他是刻意戏耍他,还是真的临时改变了主意。
真是个磨人的死妖孽。
看她回头怎么找个机会收拾他!
颜天真穿戴整齐之后,下了榻,洗漱了一番,这才走出了寝殿。
然而,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她脚下的步子一顿。
下一刻,转身走回寝殿之内。
心情不大好,添个妆容,把自己画成仙女,花枝招展地出门,多吸引一些异性目光,最好能让云渺看见,气死他去。
如此想着,颜天真便走到了梳妆台前,将之前史曜连送给她的东西全翻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打个底妆。
画个眼影。
画个眼线。
鼻子够挺了,不用修容。
脸颊洁白光滑,无需遮瑕提亮。
双颊原本就自带些许红润,腮红也用不到了。
唇瓣水润,画个咬唇妆?
还是画女王妆罢。
不得不承认,史曜连这个人虽不正常,他制造的东西还真是挺好用的,粉底服帖水润不浮粉,染唇液的颜色是偏深一些的水红色,衬上她雪白的肌肤,彰显出一种冷艳的味道。
浅粉色染唇液,是少女色。
珊瑚粉染唇液,是仙女色。
水红色染唇液,则是风靡万千少女的——斩男色。
斩男色,又名“直男斩”,这个名称的由来是——涂上这个颜色,可以斩获直男的心,撩汉无数。
颜天真将染唇液厚涂,涂抹均匀之后,在铜镜中细细观赏着此刻的妆容。
极其冷艳。
倒也不算是浓妆艳抹,她的粉打得并不厚重,只是添了个深红唇,十分显眼,不似平日彰显出来的少女元气。
这样的妆容,颇有气场。
添了个妆容之后,心情果然美丽了许多,换上了平日里最钟爱的红衣裙,便直接踏出了寝殿。
应该去御花园逛上一圈。
如此想着,颜天真便走向了仙乐宫之外。
“颜姑娘?”忽听耳畔响起一声惊诧的女音,颜天真转过头,正对上喜鹊呆滞的神色。
“颜姑娘,你今日……”喜鹊怔了好片刻,才回过了神。
“颜姑娘平日里不喜打扮,即便擦脂抹粉,也只是淡淡的妆容,今日的妆容……”
“太艳了?”颜天真眨巴了一下凤眼,“不好看?”
“不是不是,好看好看,只是……太扎眼了。”喜鹊连忙道,“颜姑娘你若是这样走出去,被娘娘们看见了,她们准又要骂你了。”
“又不是没被她们骂过,怕什么,我早就习惯他人对我的妒忌了。”颜天真慢条斯理的道了一句,轻晃着手中的羽扇,转身离开。
一不高兴,就想出去作妖。
……
颜天真一路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了御花园,这个时辰,御花园内倒是有不少人影晃动,以宫女太监居多,也有三两嫔妃凑在一起谈笑。
颜天真的出现自然是不容忽视。
她身着红裙,原本就很是醒目,再加上今日的冷艳妆容,所吸引来的视线自然不会少。
“你看,那不是颜天真吗?”
“平日里见她,要么就是不施粉黛,要么就是略施粉黛,怎么今日化的这么妖艳的妆?这是要给谁看啊!”
“除了给陛下看,还能给谁看?”
“她就从来没消停过的,不过说来她本事也挺不小的,前两日被太后娘娘喊去谈话,还以为是她平日里不规矩的言行传到了太后娘娘那儿,使得太后娘娘想要教训她,却没想到,还是完完整整地走出来了,看样子应该没吃什么亏。”
“陛下不管她,太后娘娘也不管她,她岂不是愈无法无天?”
“这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一头几个妃嫔议论着,不远处的四角凉亭之内,两道人影坐着,眼见着颜天真的出现,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颜姑娘今日,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啊。”宁晏之望着远处的那抹红影,挑了挑眉头,“还是头一次看她浓妆艳抹,不过,她倒是极少数的连浓妆艳抹也不显得俗气的女子,反而另有一种美感。”
宁晏之身侧,宁子初淡淡道:“怎么,皇叔也欣赏她了?”
“很早前便欣赏,但也只是欣赏罢了,陛下莫非还担心我跟你抢人?”宁晏之轻笑了一声,低头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放心吧,不会的,撇开君臣这层关系,你我叔侄二人之间,总不能因为一个女子产生什么芥蒂罢。”
“皇叔不感兴趣就好。”宁子初说到这儿,朝着身后的林总管道,“去把天真喊过来。”
宁晏之道:“不用喊了,她已经看过来了,必定是会过来请安的。”
就在他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颜天真果然也迈着步子走过来了,火红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摇曳,好看得紧。
颜天真走到了凉亭之内,规规矩矩地朝二人行了个礼——
“见过陛下,静王殿下。”
“免礼。”宁子初细细地打量着她,目光之中难得泛上了一丝笑意,“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把自己画的这么……”
“妖娆?”颜天真挑了挑眉,“心情不大好,若是陛下觉得我这妆容碍眼,我立马就洗了去。”
“不碍眼。”宁子初说着,端起了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道,“很好看呢,就是你这式简单了些,朕回头送你一个九尾凤簪,锦上添花。”
此话一出,身侧的宁晏之与林总管皆是微微一惊。
九尾凤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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