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渺对颜天真毫无质疑的信任,让他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她与宁子初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伤风败俗。
她竟会是个忠于情感的人吗?
正想着,对面响起了颜天真的声音,“你们这些小家伙,想不想听你们夫子的故事?我可以跟你们仔细讲讲喔……”
“你们都先回课堂去。”秦断玉打断了颜天真的讲述,朝着学子们道,“我要与这两位客人谈谈,我的私事,你们就不必插手了。”
“夫子,他们要是再打你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拦着,他们忌惮着不敢动手,我们要是都走开了,他们回头又要动手了。”
“就是,我们要帮夫子讨回公道!”
“不用了。”秦断玉开口,语气严厉,“回课堂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我的私事我自己会解决。”
学子们听着这话,只得纷纷走开了。
回到了宽敞的课堂内,一个个都趴在窗台边上,注视着外头的动静。
虽然听不见,但也要看着,若是夫子受了欺负,他们会团结一致地冲出去。
“是不是害怕,自己在学子们面前的高大形象崩塌?”颜天真打趣道,“你的学生们这么维护你,在他们心中,你大概是圣人罢。”
不止是在学生们心中。
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都是圣人。
跟唐僧似的满口仁义。
唯一不同的在于,唐僧是真正遵守了仁义,不随便议论他人,而秦断玉,在修行仁义的这条道路上,只走了一半。
只会教育他人,不会反省自身。
现实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昔日对女候的不满,在下今日在此致歉。”秦断玉淡淡道,“女候希望我做些什么来弥补?”
颜天真望着他的致歉态度,还算满意。
也不指望这清高的家伙来个弯腰鞠躬,他大概也就反省了片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来补偿,好彰显他为人师表的素质修养。
“从你学生维护你的态度可以看出,你的人脉真的很好。你的学子当中,不乏贵族的子弟,你说的话他们也都会听,我这么提示你,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罢?”
“明白了。”秦断玉道,“在学子面前赞誉你,让他们对你也存在着几分敬重,这么一来,他们要是在外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总会帮着你说话,贵族家的子弟在外无人敢轻易得罪,他们说话,总会有些管用。”
“明白就好,用你的人脉,看看能帮我消除多少流言蜚语。你要是能把这事给我办好了,咱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颜天真双手环胸,气定神闲道,“对了,你在公孙媛面前议论我,第二天街道上就传出了关于我的流言,我先怀疑的三人只能是你与她,以及大公主,动动你的脑子,想想自己是不是错信了某个人。”
秦断玉闻言,面色又绷了起来,“你莫不是想要跟我议论公孙姑娘?”
“诶,我可没说她坏话,只是让你留个心眼罢了。你是脑子里总该具备正常人的推理能力,自己好好想想罢。”
颜天真话音落下,挽过了凤云渺的胳膊,“走吧云渺,既然秦公子已经答应了给我做些弥补,咱们就不在他的学生面前打他了,给他留些颜面,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就依夫人所言。”凤云渺将手中的戒尺一扔,直接打在了秦断玉怀中。
秦断玉抬手接住戒尺,望着前方两人携手走远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中的戒尺。
平时拿来教育学子用的尺子,今天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忽听身后有大批脚步声响起,他转头一看,是学子们全涌了出来,到了他的面前,七嘴八舌地询问。
“夫子,刚才那两人是干什么来的?”
“夫子,他们打骂你,你为何不反击?”
“夫子是打不过他们吗?夫子告诉我他们是谁,回家后我告诉父亲,让他去教训他们。”
“不用了,这是我的私事,你们不必插手,我与他们已经化解矛盾了,你们不用担心。”秦断玉说着,踏出了步子,“回课堂上,继续上课罢。”
……
日头将落时,公孙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小姐,秦公子在外求见,说是有要紧事与您谈。”
公孙媛正在修剪一株盆景的枝叶,听闻此话,道:“将他请进来。”
丫鬟退下,不多时就把秦断玉领过来了。
“公孙姑娘。”
“秦公子登门,是有什么事呢?”
“公孙姑娘应该还记得,之前,在下跟你议论过女候从前的事。”秦断玉顿了顿,道,“今日我来,是想告知你,我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事实依据,也只是耳听为虚,并没有眼见为实,如今想想有些惭愧。再有,我想问一问公孙姑娘,是否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告诉了其他人?”
公孙媛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望向秦断玉,“秦公子,我记得当时就跟你说得很明白,你是个高雅的文人,不可以随便议论人家姑娘,你却非要往下说。”
顿了顿,她也叹息一声,“现如今,我也没有资格来数落你,因为我无意中把你我的谈话透露给大公主了。”
“大公主?”秦断玉眉头微蹙,“大公主与女候早有矛盾,公孙姑娘,我才跟你议论了女候,第二天这街道上就传出许多流言,有一部分流言,就是按照我之前说的传出,另外,还有其他十分匪夷所思的说法,听着完全没有真实性,这是一场特意针对女候的污蔑诽谤,损害她的名声,而嫌疑人,只有可能在我们三个人中间。”
“所以——秦公子特意来质问我?”公孙媛面无表情道,“也不怪你,因为我也怀疑过你,出了这样的事,咱们也就只能互相猜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