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点点头:“我都明白。大哥是思虑周全之人,也是为了整个候府着想。我也没那么笨。”说完轻轻一笑,便向苏清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了。
晚间,粗略用了些晚膳,静依便早早地将人都打了下去。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在桌前练着字!
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了静依的身后,来人正是元熙。
他就站在身后静静地打量着静依。静依只着了一件中衣,外面披了件外袍,还是海棠嘱咐再三,才没有被静依拿下来的。她的头全都打散了,然后又用一根红绳将头全都束到了颈后。简单好看,又不影响她练字。
元熙在她身后看着她略显消瘦的身形,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心疼。这样小的一个小丫头,暗中却是做了那么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整治姨娘,救治生母!这哪里会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应该做的事?
再想想今日之事,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竟是精心布下了今天这个局!静依在昨晚偷偷地命人将东西放入了老夫人的寝室,老夫人上次的屋中进了人,次日一醒便察觉到了。于是暗中派人守在了鹤寿堂的暗处!静依就利用这个先将那人调开,放入东西。果然,那彭嬷嬷今天上午就潜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那白飞自以为拿住了那名中年男子,便是拿住了余氏的把柄!可是竟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静依竟是暗中派了司琴暗中远远地缀缀着,找到了白飞另外的一处秘密据点!真不知道该说那白飞蠢笨,还是该说静依太过聪明!
“来了怎么不说话?”静依头也不回地问道。
元熙一笑,走至她身前,“既知道我来了,也不说请我坐下。”
静依白了他一眼,“你想要坐下,还用得着我说话?”
元熙不说话,只是拿了她刚练的字一张一张地看着。就这样,两人一个写,一个看。一时间,屋子里异常地安静,却是温馨!
特别是元熙,他喜欢这种感觉,只要是跟静依在一起,他就会觉得莫名地心安。尤其是当他看到静依在聚精会神地练字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会得到平日里得不到的平静和满足感!有时候他真希望来了就不走了,就这样陪着她,看着她,也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呢。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自己的心里怎么就放不下她呢?一日不来看看她,就觉得不放心!甚至还会常常地想起她!
良久,静依搁了笔,伸展了一下腰和四肢,懒懒道:“你今日怎么会来?”
“出了这么大事?我怎能不来?”元熙说完,便换上了一幅有些严肃的神情:“以后,再安排这种事情一定要与我知会一声,我也可以给你派两个人手过来。万一司琴一人不成呢?你哭都来不及。”
静依知道元熙这是关心自己,乖乖地低着头听了,也不一语。
元熙看她一幅乖宝宝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抬头看了一下屋顶,问道:“你把司墨调走了?”
“嗯,自那日从护国公府回来,我便一直有些不安的感觉,担心母亲会有事,所以便让司墨到暗中保护我母亲了。”
元熙点了点头,“的确!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余氏极有可能会对你母亲下手的。”他思索了片刻道:“这样吧,我那里还有一名女暗卫叫司画,也给你调来吧。你这里还有不少的事要安排,身边没人保护也是不行的。总要有人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静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随你安排吧。”
元熙见静依不反对,对外面叫了一声:“进来吧。”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飘过,竟是一个比司琴的年纪还要小的小姑娘!
“属下司画参见小姐。”
静依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司画扶了起来,“不必如此拘礼。你今年多大?”
“属下今年十二。”司画低着头,态度恭敬道。
“你才十二?”说完,转头看向元熙:“她还这么小,会不会太辛苦了些?”
不待元熙说话,那司画便再度跪在地上道:“属下虽才十二,可是却擅长防守、追踪,精于骑射!还请小姐莫要嫌弃属下。”
静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司画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是嫌她小,不想要她。随即想到元熙说过,他找来的大都是各地的孤儿,或是弃婴,加以训练,换言之,是元熙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所以元熙的话就是命令,她们会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若是自己不要好,定会让元熙觉得是自己对她不满意,也许会连累她受罚的吧。
“你快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岔了!你这样可心的属下,我怎会不要。我是舍不得你为我奔波。在我身边,比在你们主子身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誓死保护小姐,是司画的职责所在。”司画面无表情地说道。
静依看了元熙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看,便明白他这是不打算插手了。静依瞪了他一眼,对司画道:“这样吧,先让司琴将我这里的情况说与你听,若是你不嫌弃我这里辛苦,就留下来,可好?”
司画低了头道:“属下定当遵从小姐的吩咐!”说完,一个闪身,便上了房梁。
元熙坐在椅子上,神情已无刚才的戏谑,转为严肃,道:“那余低,你打算如何?”
静依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也正是最让我愁的地方。如何处置才最为稳妥呢?”
“你不打算戳穿她?”元熙有些吃惊于她的为难。既然得知她根本就是个冒牌的,为什么不直接将她的身分戳穿,反而还要为难呢?
静依摇了摇头,“元熙,咱们一开始都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现在府中的余氏的确是个假的,可是真的又在哪儿?死了?还是被她给藏匿了?她又为何一定要冒用余氏的身分来接近祖父?而且还不惜放火烧死了那么多人?还有,她冒充真正的余氏已有三十余载,连她的生身之母都认不出来,何况是咱们?就凭咱们查到的那些?是不可能让她承认的。”
元熙一愣,的确,他们查到的东西,毕竟只能作为旁证,都三十多年了,余氏的生母、生父早已过世。只有一个哥哥还在人世。可是余氏自小便被送走,接回来后,也不过短短数月就送进了苏府为妾,这样的妹妹,只怕她的哥哥也是不熟悉的。
直系亲属若是认定了她就是真正的余氏,他们还能如何?岂不是一场笑话?
静依又道:“元熙,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咱们得先查出她的真实身分,才能决定如何做。”
元熙点了点头,“不错。此人的确是厉害,从一开始的挑选要冒充的人选,到后来的与你祖父巧遇,只怕都是精心策划好的。此人背后也许还有高人,咱们不得不防呀!”
说到这儿,元熙转头看向静依:“她的事,你没跟你大哥说吧?”
静依摇了摇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又牵扯太过复杂,我没敢告诉他。”
“那就好。咱们先秘密地调查着,待事情明朗了,再说与他听吧。”
静依站起身,走至一旁的一处烛台前,拿剪刀将上面的一截烛芯剪了去,看着比刚才明亮了些的烛火,叹道:“余氏的事,只怕会相当地棘手。元熙,记得上次你说那余氏似是与安王有过什么牵扯,还提到了安王曾留下了大笔的财富,至今不知下落。你可否将安王之事,细说与我听?”
元熙得意地一笑,那本就俊美的脸,在一旁烛火的映衬下,更是散着惑人的魅力。静依看他如此,轻摇了摇头,“妖孽!”
元熙一愣,止了笑,“你说什么?”
静依反问道:“我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呀,是你自己幻听了。”
元熙被她这样一噎,顿时有些呆了。静依看他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好了,快说说吧。”
元熙被她这一笑,才回了神,正了正神色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事儿,所以前天晚上,我便摸到了皇室秘档库里,查阅了那安王的卷宗。”
静依听他提到安王,便坐到了他对面,认真仔细地听他说。
“当年,安王本是当今皇上的弟弟,皇上原是先皇的嫡子,三皇子;而安王则是先皇的一位宠妃所生的四皇子。安王生前极为受宠,人人都以为皇上会立他为太子,可是没想到,皇上派他出使邻国时,便亲自下诏,立三皇子为太子。他远在京城千里之外,得知这个消息时,皇上已经为太子举行了加冕仪式,诏告天下了。”
说到这儿,元熙脸上的神色已是十分的肃穆,“安王得知消息后,便执意认为是太子给当时的皇上下了什么盅,或者是威逼皇上,总之是不肯承认他的太子之位,更是不肯回京。当时的皇上一怒之下,大骂他不肖!在大殿上,便昏厥了过去。之后,便一病不起,不到半月,便归天了。”
“皇上归天,太子即位。也就成了现在的皇上,可是皇上刚刚登基一天,那安王便趁他皇位未稳,大举起兵谋反!只是,不到三个月,便被皇上的铁骑所镇压,安王当场便被诛杀。他的妻妾子女,尽数落网。全部带回京城,于午门斩杀未众!”
“全部被杀!并没有人逃出来吗?”静依问道。
元熙摇了摇头,“我查过了,登记在册的已全部伏诛,就连那名太妃,也就是安王的生母,也被皇上下令赐了毒酒,而后将其尸体扔在了乱葬岗。”
静依轻摇了摇头,叹道:“时光如水匆匆过,可怜红颜成枯骨!谁能想到曾经被先皇宠爱了十几年的宠妃,竟是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元熙不置可否地一笑:“我倒是觉得这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罢了!若不是她太过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是她自己太过自负,也太过蠢笨了!”
“皇家的男子冷血无情,皇家的女子却是命运多舛呀!说来说去,最不公平的,还是女人!”
元熙挑了挑眉,对她这番说辞,倒也认同,只是太过大胆了些,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又要无事生非了。
静依话锋一转:“那安王的财富又是怎么回事?”
元熙摇了摇头,“不知道。十年前便有传,说是他留下了巨额财富,可是至今没有人找得到。”
“巨额财富,谁找到了会说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他留下的大多是皇宫的一些珍奇异宝,那都是在皇室的内务府中登记在册的。就是皇室中人找到了也是不敢动的,何况是其它人?”
静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留下的东西极有可能在某个亲信的手中。”
元熙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道:“这也未必。安王生性多疑,也许他会藏在了哪儿,也说不定。不过,巨额财富一说,其实是人们夸大了。我查了府库的帐册,那些东西虽然不错,可是数量却是不多。所以没有人们传的那般邪乎。你如何想起问这个了?”
静依看着元熙,这个少年,是自己救的,也是一直被自己视为知己的人。自己应该是可以信任他吧?
“我有一好的预感。”
元熙眼神一紧,“怎么了?”
静依神色庄重道:“元熙,我感觉到我们离真相就差一步之遥了,可是这真相却是异常地惨忍,也许会将整个平南候府拖下水,跌入地狱!”
元熙的神情有些紧张道:“怎么会?你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静依摇头不语,元熙更是着急,直接将双手放到她的肩上,将她的身形锁住,目光犀利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让你为难的?”
静依抬头看着元熙幽深的眸子,他的眸子中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从元熙的眼神中,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紧张和在意。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这是一种极为复杂却又让她感觉到异常清晰的感觉,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该怎样措词,也不知道该先说哪里。
元熙见她面露犹豫,便蹲下身子,将双手覆盖在了静依的手上,仰着头看着她,“依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
静依的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这样的元熙让她感动,元熙对她的关心与家人不同,他的关心让她感觉到自己也是一个需要依靠别人的人,元熙对她的关心,总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柔弱的人,需要元熙这样的人来保护、依靠。若是换了旁人,也许她不会喜欢这种感觉。可是这个人是元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在元熙面前,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不用防备他,反而有些信赖他。午夜梦回时,她常常梦到自己的灵魂飘离出了这具身体,远离了这些疼爱她,关心她的人。
可是在元熙的面前,静依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不再是一具没有躯壳的灵魂。
静依看着元熙仍有些担忧的眸子,轻笑道:“没事,不过还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也许事情没有那糟糕呢?”
元熙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却是未出声。
静依叹了口气,轻道:“好吧,你先起来,我告诉你。”
元熙的神色这才有些松动,坐在了她的旁边。
静依调整了一下思绪,又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元熙,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余氏的真实身分被揭开,极有可能会对平南候府不利。”
“为何?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直觉!”静依静静道:“元熙,我有一种预感,余氏的真实身分可能反而会给平南候府带来灭顶之灾!”
元熙身形一颤,灭顶之灾!不,他不允许这个丫头出事!他不允许生这样的事!
静依看他的神色一变,知道对他来说是太过突然了。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轻道:“你先别担心。我这不是也正在想办法?”
“办法?”元熙有些不明道。
静依点点头,“我总感觉到她与安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就是无法理出头绪。安王之乱是在十年前生的。可是余氏却是在三十年前嫁入了苏府。元熙,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元熙沉思了片刻,突然出声道:“不好!那白飞今日擒了那余氏的一名属下,万一那人要是招出了余氏的真实身分?”
静依笑道:“这倒是不怕。那中年男子今日的表现,想必司琴已经报于你知晓了。你若是想说,早就说了,可是白飞的人对他严刑烤打,仍是无济于事。便说明那人也是不知道的。”
元熙点了点头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静依摇摇头,“我还没有想好。想必现在余氏已经现自己的手下出了事,就看她会有何动作了。”
这次,元熙轻笑了数声道:“你又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静依白了他一眼,“莫要胡说了。也许白飞查不出余氏的身世,却可以替我们查出她背后之人呢?你猜这余氏的背后到底是谁呢?”
元熙摇了摇头,“你对那个白飞就那么有信心?”
“不是我对他有信心,而是像他那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自保能力和对周围事物的敏锐观察力,定然是错不了的。就像你!”
静依说到这儿,笑吟吟地看向了元熙。
元熙撇了撇嘴,拿他和白飞比较吗?他可是感觉那个白飞比起自己来差了一大截,最起码,他的生存环境可是要比白飞恶劣的多!那个白飞好歹还有个祖父疼爱,父亲对他也是赞誉有加!反观自己呢?只有一个没什么势力,性格懦弱可欺的养母!虽然这个养母有时看自己的眼神中确实是关爱有加,可是到底不是自己的生母!那感觉自是不同!
静依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静依将放在他手背上的手轻轻地抽了回来,这一举动,将沉浸在往事中的元熙惊醒了过来。
静依看了他一眼:“不早了,你回去吧。”
元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已经快子时了!
若是平时,静依这样说,元熙早就起身走了。可是今晚元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动。他走至静依的一处矮榻前,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脱了靴子,双手抱头,就这样平躺了下去。
静依看他如此这般,吓了一跳!起身道:“你这是做什么?万一让人现了,像什么样子?快些起来!”
可是元熙双目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静依这下急了,赶忙上前,拽着他的衣袖,“快起来呀!万一明早被人现,我的清誉就全都毁了!”
元熙听了,却是低笑了起来。
静依一恼,坐在矮榻的一角,怒瞪着他道:“你还笑!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很不道德的?”
元熙却是睁开眼睛道:“你才多大?就毁了你的清誉?”说完,再次低笑了几声。
静依又羞又恼:“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不知道吗?快起来!”
“好了,别闹,我是累极了。先躺会儿,有司琴她们在呢,不会让人现了的。好依依,你就让我先睡会儿吧。嗯?”
静依一听,便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看向已经又闭了眸子准备睡觉的元熙一眼,见他的眼下确是有一圈乌墨之色,想来是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此时,静依想起元熙曾对她说过,他要创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帝国!要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建筑一道巩固的围墙,不让任何坏人有可乘之机!
现在想来,也不知他那话是说着玩儿呢,还是认真的?
静依又坐了片刻,突然听到了元熙均匀且绵长的呼吸声,静依一呆,这样就睡着了?
愣了片刻,静依无法,又从自己的橱柜里,拿出一条薄被,给元熙盖上,这才到了自己的床边,脱了鞋袜,去了外袍,躺了下来。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静依便被身边的海棠和何嬷嬷两个人边拉边叫道:“小姐,快起来了。小姐,快醒醒。”
静依被她们二人弄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勉强坐了起来,睡眼惺忪道:“什么事呀?一大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何嬷嬷道:“小姐,您快些梳洗吧。宫里来人了,正等着您去前厅接旨呢。”
静依一听,倦意顿时消了个干净。“什么人来传旨?”
“听说是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来传旨的。小姐,您就快快起吧。都在前厅等着呢。”海棠催促道。
“哦。”静依从床上下来,先到盆架前净了脸,又让何嬷嬷和海棠二人给她打扮了一番,这才作罢。
静依到了前厅时,果然是人都齐了。静依四处一看,轻问道:“母亲,不是说有人来传旨吗?人呢?”
顾氏拉着她的小手道:“走了。你呀!说了多少次,晚上少练字,可你偏是不听,如今可好,倒养成了睡懒觉的毛病!”
苏伟则是笑道:“练字是好事,你也莫要再说她了。上次,可是她的一手好字,给咱们候府挣了脸呢。”
苏清也是附和道:“是呀,母亲,妹妹小小年纪,便写得一手好字。现在京城中谁不夸她是京城第一才呢!”
苏明正要说话,便见顾氏白了苏清一眼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说她一句,瞧瞧你们。一个个地都争着为她说好话,好像就我自己是坏人一般。”
苏清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若不是您悉心教导,妹妹如何能成的了第一才女?”
静依双手摇着顾氏的胳膊道:“母亲,我饿了,快用早膳吧。”
苏明哈哈大笑:“妹妹,你瞧瞧,一家人为了你都快要吵起来了,你却是想着用早膳!哈哈哈。”说完,便是一阵大笑,不止他,苏清、苏伟也是大笑不已。
静依看到一旁静立的静微,见她的眼睛有些浮肿,眼睛周围还有些青色,不由得开口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没有休息好?”
静微一愣,显然没想到,静依会注意到自己,一抬头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紧张道:“没事。多谢妹妹关心。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静依点了点头,劝慰道:“姐姐,若是不舒服就找府医看看,可别讳疾忌医!若是病重了,到时,受罪的可是自己。”
静微身子一颤,为何她总觉得静依的话里有话呢?
苏清自是明白静依所指为何?可是苏明不知道呀,竟是一脸惊奇道:“妹妹,你还会说-讳疾忌医’这样的成语了?跟二哥说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静依瞪了他一眼道:“哼!二哥不学无术,连讳疾忌医也不知道。还好意思来问依依,哼!偏不告诉你。”
话音一落,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苏伟抬了手,示意下人们将早膳摆在此处。
不一会儿,下人们便鱼贯而入,将各色的早点摆了上来。海棠给静依盛了一碗白粥,放在了她跟前。
静依看了一眼众人,不解道:“父亲,祖父和老夫人呢?”
苏伟笑道:“你祖父和人有约,一大早就去隆昌寺了。至于老夫人,应该是在佛堂吧。”
“哦!”静依撅了嘴道:“祖父也真是的,去隆昌寺,也不带着依依!”
顾氏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都是你祖父把你宠坏了,没个姑娘样子!”
静依吐了吐舌头,道:“母亲,女儿听说那隆昌寺的香火很是旺盛呢。等得空了,咱们也去上柱香吧。”
顾氏点了点头,“嗯,等过了明日的菊花宴再说吧!”
“菊花宴?不是昨天刚刚办过了吗?怎么又要办?”静依有些不明道。
苏清道:“你来得晚,没听到。早上来府上传旨的,是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说是宫里的菊花都开了,皇后着京中四品官员以上的夫人及小姐们,都一起进宫赏菊呢。”
静依一听,整个人蔫了不少。皇宫,她可是真不想再去了。每一次都是提心吊胆的,去一趟皇宫,就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可是不去又不行,皇后下了旨,谁敢违逆!
顾氏看静依神色有些不郁,知道是不想进宫,轻劝道:“好了!只是赏菊罢了。这次皇后估计是没那个精力来为难你了。”
苏伟脸色一凛,“数月前便听说皇后有意让二皇子纳雨儿为侧妃,可是不想雨儿已经与英国公的世子订了亲。此事才算作罢。想来,这次的菊花宴,也是有意为二皇子选妃了。”
静依拿筷子的手一顿,皇后那人她虽只见过两次,却是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阴险!她真的会就此作罢,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拉拢威远大将军的机会?不见得!
顾氏喝完了碗里的粥,拿帕子在唇边擦了擦道:“是呀,不过,这次应该与咱们府上无关。静依、静微两个孩子都还小,皇后是不会选中她们的。”
苏伟点点头,“幸亏她们俩的年纪还小,否则,这事就难办了。”
说完,苏伟也喝完了粥,擦了嘴,问道:“昨日如何?可有让老夫人满意的?”
顾氏听了,嘴一撇,“她满意的倒是不少,可是没一家的姑娘是愿意的。”
“哦?这话怎么说?”
顾氏轻道:“昨天来的,最差的也是一个四品的官家小姐,年纪虽然大了些,可又如何看得上你三弟?倒是有一个商户家的女儿是和离了的,心里有几分愿意,可是老夫人似是不同意。”
苏伟叹了口气,“罢了,三弟的事,你就别管了,由着她们去折腾吧。”
顾氏点了头,正如她所愿。这老夫人的眼光也是太高,实在是不好伺候,索性不去管了,由着她们自己去闹腾去。
静依看了一眼静微,见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似是有些心不在焉,静依的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静微,这一次,我看在你是被人利用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下次,你若是再干蠢事,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苏谦也看出静微有些不对劲,问道:“静微怎么了?若是不舒服地厉害,就多休息。我看,明日的宫宴,你也别去了。”
静微一听,忙道:“我没事,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皇后娘娘既是下了旨,我自然是要去的。”说完,看向顾氏,“母亲放心,今晚女儿一定好好休息,明日宫宴,定不会丢了候府的脸。”
顾氏点点头,对身后的刘嬷嬷吩咐道:“待会儿着府医去给她瞧瞧。再让厨房里,给她炖些补品送去。”
顾氏又看了静依和静微二人一眼后,缓缓开口:“明日的菊花宴,你们只是去赏花,其它的都不重要。待会儿,我会派人给你们挑好衣服,明日的宫宴,不宜穿的太过花哨!还有,进了宫,要恪守礼仪。不可胡言乱语,失了分寸!你们可明白了?”
静依和静微忙起身福了福身:“女儿明白了,谢母亲教诲。”
顾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作罢。
苏伟看到夫人对两个女儿的态度,心里感激不已。他虽不喜白氏,可静微和苏谦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若是夫人待他们二人不好,自己心里也未免会难过。可是眼下,夫人对静微是关照有加,自己心里已是知足的很,对这个夫人也更是敬重了。
静依用完早膳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听到了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白飞抓到的那名男子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静依来说可谓是更加地迷离了。司琴回报说是自杀?只怕未必!若是自杀,一开始被抓住时便自杀了,何苦要等到现在?更重要的是,是什么人能找到他,还将他置于死地?
静依淡淡一笑,想来现在最头疼的,应该是白飞了吧?他自以秘密的地方,对方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而且还直接将人杀了灭口。你还能如何?
看来,这螳螂和蝉倒是打到了一起!越来越热闹了呢。
此时,屋中只有静依和司琴,静依对司琴道:“你明日随我一起进宫吧,我总感觉皇后会对我表姐下手。”
“顾小姐?可是顾小姐不是已经订亲了吗?难道她还想着强行下旨拆散不成?”司琴不解道。
静依摇摇头,“这倒是不一定,表姐现在毕竟年纪还小,大婚也是要过两年的。皇后若是执意要拉拢舅舅,只怕她会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办法来毁掉这桩婚事的。”
“毁掉?如何毁掉?”司琴有些不明白了。
“这后宫与这候府的后宅还不都是一样?左不过是一些女人之间的争执和手段罢了。你瞧着吧,皇后定然会找机会让表姐与二皇子独处,然后。”
静依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司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皇后是想要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静依坐在桌前,手指弯曲轻轻地在桌上敲击着。明日皇后到底会打算如何呢?究竟是不是在打表姐的主意呢?静依的眼神忽地变冷,不管皇后如何计划,自己一定要保全表姐的声誉和她与英国公世子的婚事。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绝不允许皇后破坏表姐的幸福,将她的一生葬送在那如牢笼一般的皇宫中。
下午,顾氏派了刘嬷嬷,给静依挑选好了衣服、饰、配饰,又让洪嬷嬷来教导了半个时辰的宫中礼仪才算作罢。
她们走后,静依已是累得站不起来了,双手捶着有些酸软的双腿,还有那有些僵的直不起来的腰,嘀咕道:“每次进宫前,都要来教授一遍。我都会背了,母亲还非要如此。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反复的练习这些讨厌的宫廷礼仪呢?我宁愿以后一辈子不进宫。”
海棠笑道:“小姐,这进不进宫,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何嬷嬷也劝道:“是呀,小姐,这样负气的话,以后可莫要再说了。仔细让人听了去,成了把柄。”说完,便上前给她轻捏着双腿,小声问道:“如何了?可是舒服些了?”
静依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后一躺,挥着手道:“你们下去吧。我要好好睡一觉,把刚才那两个嬷嬷给我折腾没的体力补回来。”
何嬷嬷和海棠对视一眼,给静依除了鞋袜,便起身退了出去。
静依这次是真累了,昨晚上就睡得极晚,今天又让这一通折腾,早累得爬不起来了,不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叫她,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人见叫不醒她,低笑了几声,便俯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唰-地一下,静依便坐了起来。
她看着坐在她床前的晴天,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晴天笑道:“师父回来了,就在前厅。”
静依赶紧从床上下来,穿上鞋袜,胡乱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拉起晴天就往外跑,边跑边说:“你没骗我,师父真的找到珍珠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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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JYU1970的两朵花花,ZY144808的打赏100点。还有湮儿的五朵花花。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