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了自己的西厢,躺在烧的热热的炕上,鼻端飘过来一丝清淡的柑橘香,陶陶抽了抽鼻子,睁开眼坐了起来:“哪儿来的柑橘香?”
七爷放下手里的书,看了她一眼:“醒了,前儿门下奴才送了十几筐柑橘进来,记得你说不喜欢熏香,就叫人搬了一筐进来放在桌子下面给你熏屋子,你若不喜欢叫他们挪出去也就是了。”
陶陶:“谁说我不喜欢,这些果子的香气比那些香塔子香袋子的好多了,只是这么一大筐光熏屋子岂不可惜。”说着从炕上跳了下去,从桌下的筐里拿了一个柑橘剥开,把橘瓣递到七爷嘴边儿上,七爷笑着吃了,剩下的橘皮,陶陶放到熏炉的罩子上笑道:“这样不就好了,既能吃也能熏屋子,一举两得。”
莫说就算这丫头一天使一筐橘子,对晋王府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七爷却知道她的性子,只她喜欢就是,见她睡得头发都乱了,唤了小雀进来,伺候她梳洗更衣,收拾妥当才叫传饭,陶陶嚷嚷着叫小雀儿把带回来的米酒筛热了拿过来,斟满了酒盏,端起来递了过去:“七爷尝尝这个,好喝还养胃。”
七爷吃了一口点点头:“这是江宁李府的米酒,难为你大老远的带了回来。”
陶陶嘟嘟嘴:“七爷怎么一口就吃出来了。”
七爷笑了起来:“这织造府酿的酒年年都要贡上,各府也会送一些。”
陶陶撇撇嘴:“这织造府倒会算账,几坛子酒就拉了关系。”
七爷:“不过是顺道的人情,何乐而不为。”说着砍了她一会儿:“回了一趟老家,可想起了什么?”
陶陶摇摇头,七爷:“想不起来就罢了,横竖那边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亲戚。”
陶陶不想提陶家坞,捡着有意思的事儿说了起来,一顿饭吃的异常热闹,只可惜半截魏王府遣人来请,说有要事商议,七爷点点头:“跟我五哥说,我这就过去。”转头见陶陶嘴巴撅了老高,遂哄她道:“这时候来叫,必是急事,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回来抚琴给你解闷。”说着站起来披了斗篷走了。
陪吃的走了,陶陶也吃不下去了,挥手叫撤了下去,往窗外看了看,已是掌灯时分,雪比刚回来的时候大了许多,一片片落下来乱絮一般,陶陶拖着下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这么大晚上下着雪还出去?”
小雀儿把茶盏递了过来,小声道:“听见说是陈府抄了家,一家子老小都押进了天牢候审呢。”
陈府?陶陶愣了愣:“哪个陈府?”
小雀儿:“就是刑部尚书陈大人的府上啊,前次把姑娘关进刑部大牢的那位陈大人。”
陶陶:“他不是清官吗,怎么会抄家?”
小雀儿:“清官贪官也不写脑门上,谁脑的清呢,听说抄家的时候在陈府的地窖里抄出好几箱子金银珠宝,您说要不是贪官,这些从哪儿来的?”
陶陶想了想陈英那个油盐不进的样儿,这样的不通人情的官怎会是贪官,怎么想怎么想不通,陶陶:“就因为这个,全家就进天牢了?”
小雀儿:“万岁爷最恨贪官,要不然三爷怎会在江南先斩后奏的杀了那么多当官的,况且陈大人一直有个清廉的名声,如今却发现是个大大的贪官,万岁爷大怒之下,才下令严惩。”
陶陶点点头:皇上的心态也极正常,有道是爱之深责之切,皇上一直那陈英当清廉的榜样,屡次在朝中提及表彰,恨不能所有的大臣都跟陈英一样,如今亲手立下的标杆倒了,这不等于打了自己的脸吗,老百姓若恼恨起来至多就发一顿脾气摔个盘子碗的,可皇上一恼起来就得血流成河,陈家这一家老小估计凶多吉少,只是陈英那样的人怎么会是贪官?陈英这人耿介孤直,不讲人情,朝里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要真是贪官,还能做到一品大员吗,早让人摆弄下去了。
想到此不禁道:“你可知道谁审的陈家的案子?”
小雀儿:“听说是汉王殿下”
陶陶:“汉王是二皇子吗?”
小雀儿点点头,陶陶皱了皱眉心说,陶大妮貌似就是死在汉王府上,虽是被大皇子□□之后,不堪受辱碰壁而亡,却是二皇子府上,这是巧合吗:“这位汉王殿下我倒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