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 元昭阳资质颇佳, 修炼进展一日千里,却突然停滞在了筑基巅峰, 一停便停了数十年。虽说修士应有一颗坚韧的心, 但是任由谁遇到这样的落差, 都不免会有些泄气。
元昭阳也算是心性颇坚的了, 只是这么许多年过去,多少希望最终都落成了失望, 修炼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而并非一种目标。
这才有了阿白之前的震惊。元昭阳这般一本正经认真说要闭个小关的样子,近二三十年, 还真未有过了。
是因为之前那大半年,终于让她得到了突破的契机, 重燃了希望与对修炼的热忱吗?
被元昭阳吐槽了一番, 并且关在门外的阿白甩了甩毛头。
不是的。
这样认真热切的态度, 似乎只在最初两人还在练气期, 对修炼颇有些新鲜感的时候,才出现过吧。
阿白若有所思地啃着鸡腿,想不大明白。
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便随它去好了。总之,元昭阳即将凝成金丹, 她此时能有这般乐观上进的态度, 总是一件好事。
存着太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吃东西, 可就真是浪费了这些美味了。
阿白抹抹嘴, 夜色中,对着面前的吃食,温柔地眯起了眼。
有兔满桌美食,大快朵颐。就有人果子过饭,不知其味。
龟长寿虽然还记得熊兰兰之前扔他的事儿,但是此时时间已晚,最重要的是,第二天清晨又有元昭阳的课程。所以解阵之事,也不能由着私人恩怨,一直耽误下去。
存着这样的心思,龟长寿飞快地吃了两盆子苦汤泡饭,便开始寻找解阵之法。
这阵法,将众人困在了一个地面面积差不多有一百平米左右的纯白立方体里。无论是头顶脚下,还是四面墙,都由白乎乎的石头质地的石块铺设而成。那石块有大有小,形状各异,却又契合紧密,只能看得出拼接之处,却看不到大的缝隙。
除了这些构成困人立方体的石块们,这阵法中再无其他显眼存在的东西。
小口吃着果子就饭的林棉棉,看着小绿龟从一个墙角慢吞吞地爬到另一个墙角,然后向着下一个墙角进发……
“龟长寿他自己一个行么……要不我们也去帮把手?”林棉棉总觉得小绿龟一只龟这么爬着,看着有些怪可怜的,忍不住放下碗筷,看向小伙伴们。
“不用,我们也不过才练气一二层的修为,阵法的课程连概述都没听完呢,给我们个阵盘估计我们都不会困人,别说解阵了。”熊兰兰超有自知之明地回答道。
“我也没听完概述……一直忙着修炼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发展这块。”冯凉抱歉地笑了笑。
孟天河面色不佳地开口:“不会。”
林棉棉看了一眼已经走遍四个墙角,开始顺着墙根往墙上爬的小绿龟,疑惑道:“龟长寿,解阵很在行吗?他不也是和熊兰兰差不多一批进来的吗?难道他主修了阵法?”
“不是啊。”熊兰兰恍悟一般毛爪拍了一下熊脑袋,“对了,你不知道哦。他是南合银竹林龙雷绿甲龟妖哦。”
“龙……龙龟?”林棉棉懵了一下,会嘲讽的那种么。
“不是龙龟,是龙雷绿甲龟。”熊兰兰强调了一下龟长寿的族群,“听说这种龟妖天生对某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有感应。”
“哼,谢谢你记得我是什么龟哈。”从一面墙上顺溜下来,正经过的龟长寿伸头,“我们龙雷绿甲龟天生有占卜之能,才不是什么对玄之又玄的东西有感应。”
熊兰兰摊爪,“占卜难道不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你!”小绿龟怒。
“所以你是可以用占卜,来破阵吗?”林棉棉赶紧打断熊龟之争。
“哼,懒得和你这蠢熊说。”龟长寿扭过头,不再看熊兰兰,转而向林棉棉讲解道:“我现在只能感应一下阵法中不同寻常的地方,可能是阵眼,也可能是生门,也可能是其他。不过王茗儿手上也都是些只能困困人的低级阵法,只要能感应到一些不同之处,毁了,就能出去了。”
“还不就是感应一下玄之又玄的东西……”熊兰兰对了对熊指,低声吐槽。
“突然有点明白,那小姑娘怎么老要用阵法打你了。我看你就是欠打!”龟长寿对熊兰兰翻了个白眼,丢下两句话,也不多说,迅速爬走继续解阵去了。倒不是他不想多怼几句,实在是今天这阵,似乎比往日的要棘手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还是做正事要紧。
熊兰兰:“……”
往日里,龟长寿若是怼了熊,无论跑得多快多远,熊兰兰也会给怼回来。
可这会儿,不知道龟长寿的话戳着了熊哪儿,整头熊都沉闷了下来。
小伙伴太活跃或者太安静,都是个事儿啊。
林棉棉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和冯凉一道担当起了活跃气氛的角色。
从深夜,到天微光。
小绿龟爬遍了阵中的每一寸石块,却始终未感应到这阵法可破解之处。
龟长寿的努力和沮丧,就连熊兰兰都有些看不过眼,默默地摸了杯水出来,放在身边的地上,冲蹲在墙角的龟长寿招了招爪,“你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
“跟招狗子似的。”龟长寿有气无力地日常一怼,不过还是慢吞吞地爬了过来。
独自一只龟的力量,似乎只能止步于此了。
连喝了熊兰兰五杯水,龟长寿重新振作,正色道:“我算了算时辰,大概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上课时间了。我自己可能真的是做不到了,大家来一起讨论一下还能有什么办法找到出路吧。”
正困困地打第不知道多少个哈欠的林棉棉闻言苦笑:“你们不困啊,还想着出去上课?”
“你不知道吗?”小绿龟疑惑抬头,“看你和元师姐还有那白兔子挺熟的样子,你不知道在大讲堂里,元师姐的课程是价值最高的吗?”
对哦,困得要傻掉了。是元昭阳的课啊……
林棉棉木愣愣地点了点头:“似乎有这么个说法……子惠师姐好像提过。”
“都是我不好,连累大家了。”熊兰兰自责,“元师姐的课程,就算是最基础的课程,前头已经练气高阶,甚至筑基的也时常回头来听。大讲堂里最不该缺的,就是元师姐的课了。”
“也不能怪你。”冯凉摸了摸身下的石砖,“一个时辰我们应该是出不去了。元师姐的课程那么抢手,昨天是她闭关大半年,第一次出来开课,很多弟子还没注意到课单的变化。想来今天来听课的弟子会更多,我们出去估计也没地方站了,还是稳着点别着急,看看这阵法到底怎么破吧。”
元师姐……这么受欢迎啊……
联想起之前课堂上,那些弟子听得全神贯注目光炙热的样子,林棉棉心里突然有些焦躁。
果然,赶紧破阵吧!
按龟长寿的说法,之前王茗儿用的几个阵,形态不一,有幻化雾气迷障人眼的,有堆着各种杂物乱如狭小洞穴的,也有如巨大木笼直接粗暴罩住的……等等等等。
虽然阵法样式各异,但是归根究底,都是最低阶的阵法,龟长寿完全可以用龙雷绿甲龟妖的传承,感应出阵法中灵气运转的特殊之处。虽然还没学会解阵,但是那种最低阶的阵法,不需要考虑反噬和机关,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只要找到异处再破坏掉,自然就相当于解阵了。
龟长寿给熊兰兰解了好几个,自问也有些经验了。只是今天这阵……龟长寿隐隐有感,或许这并不如之前那些,并不是一个最低阶的法阵。甚至龟长寿有些犹豫,如果大家真的能找到这阵法的异处,是应该如以前一般破坏掉呢,还是等等,看有没有来这个课室授课的修士能看出异处,放他们出去。
不管如何,各人虽对阵法一头雾水,但是都开始东摸摸西摸摸,试图出上一份力了。
清晨,慢悠悠携着夜风吃了大半个晚上的阿白,只觉着自己还没合眼多会儿,便循着一阵甜香又醒了过来。
做一个合格的吃货,其实也很不简单呢。
小白兔揉了揉脸,顺了顺毛,又在软窝里伸展了一下四条小短腿,然后麻溜地下地出了房间。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