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阵骚乱,把跑来看热闹的胖宝吓傻了。他还从未见过爹爹如此暴躁的样子,不由哇哇大哭起来。葵花一边哄着孩子,一边也对着杨清玹没好气地说:“我们几世做了孽,撞上你这么个丧门星。好端端的瑞城台口让你一句话给拆了。害的我们又苦熬了多半年不说,如今刚过上几天能舒服喘气的日子,你怎么又从阴沟里钻出来了。雨梅再禁不住你折腾了。你要是识趣,就离得远远的,大家眼不见心不烦!”
“对不起,你们可以给我赎罪的机会。”杨清玹的口气很诚恳,但并不卑微。
“呸,老子懒得听你废话!你滚不滚,滚不滚!”听了媳妇的话,胡子大邓越想越气,他卯足了劲,照着阶下杨清玹的胸口就是一脚。这杨清玹再也招架不住,整个人一软,竟顺着门口的七八级台阶滚了下去。本来就有些陈旧发白的长衫沾满了泥土,此时更显得狼狈凌乱了。他稳稳身子,却还依旧执拗地扶着栏杆站起来,口中说道:“请让我见雨梅一面。”
“怎么着,你小子挨打没够是不是?你邓爷爷我这一脚等了有两年多了,刚才的气还没撒够,你不滚也好,让爷爷把这些年的帐好好跟你算一算!”胡子大邓一下跃到杨清玹跟前,抬起脚还要再踢。
“胡子哥!别……”
一声呼唤,带着焦急,带着心痛。人们循声转过脸,却见谢雨梅从一辆汽车上跑下来。她没来得及披外衣,只穿一件素淡的条纹旗袍,纤巧的身躯独立在料峭的春寒中。
“雨梅……雨梅!”杨清玹的呼喊有些微弱,他踉跄想要上前,却被大邓结实的双臂给死死逼在了墙角。
在谢雨梅的身后,松文和徐经理也下了车。看到门前的情景,徐经理有点不明所以。“这是,这是唱的哪一出呢?”
“没什么,只是从前的旧事。徐经理请,咱们还是上楼商量剧院的事要紧。”松文似乎都没看向杨清玹,只一扬手便引着徐经理进门了。看到师兄出现,小柳儿才想起摔在地上的铜盆和衣服,赶紧低下头默默收拾着。
“雨梅,进屋来!”葵花一声喊,暗示着谢雨梅不该在外面流连。
雨梅的心情万分复杂,她进不是、退不是,最后还是狠下心听从葵花的呼唤走上了石阶。在经过杨清玹跟前时,悄悄与他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眼睛里没有乞求,却满是热烈与镇定。雨梅的心又被搅乱了,她赶紧扭过身,一脸凄然的走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