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萻在一阵有规律的摇晃中醒来, 耳边是噼哩叭啦的炮竹声,夹杂着锣鼓唢呐之声,十分热闹。
浑身软绵绵的, 脑袋一阵阵地抽疼, 迟萻伸手往后脑勺一摸, 现这里鼓了一个包, 估计是被什么东西攻击的,一阵阵地抽疼着, 让她的精神都有些不集中。
这一幕非常熟悉, 再看身上穿的那套大红色的类似民国时代的嫁衣时,迟萻现自己好像又一次在进入新世界时,就面临嫁人的局面。
不过在武天大陆那里, 她是连代嫁都不是,现在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外面的炮竹和锣鼓声声,混杂在一起, 吵得她头痛欲裂,有一种恶心欲吐的感觉。
估计是后脑勺那处伤闹的,也不知道将原主送上花轿的人是不是用了非常手段, 如此可以猜测,这桩婚事估计不简单。
迟萻捂着嘴干呕一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看自己的手, 这手指头瘦伶伶的, 指腹间有粗硬的茧, 是一双习惯劳作的手, 并不漂亮,可以想象原主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估计不会太好,不然此时也不会有这种像是直接打晕送上花轿的事情。
然而身上的嫁衣的布料却十分柔滑细腻,上面的绣纹非常精致,不像是穷困人家能穿得起的。
所以现在,她这是作为一个贫家女被逼嫁到富贵人家么?还是贫家女被某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强纳为第N房小妾?
不过这嫁衣是正妻所穿的大红色,外面的热闹也证明这并不是纳妾之礼。
按照套路,能不顾世俗礼教和身份的差异结婚,如果不是真爱,那就是有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一般是冲喜之类的。
迟萻虽然身体很难受,不过仍是十分淡定。
花轿摇摇晃晃的,伴随着炮竹锣鼓声一路前行,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下来。
炮竹声和锣鼓唢呐声一起停下来时,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迟萻的头疼得以缓解几分,不过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见轿帘被一只胖乎乎的手掀开,一个打扮得艳俗无比的胖女人探身进来,看到她竟然已经睁开眼睛,多少有些惊异。
喜娘肿乎乎的脸上扯出一个浮夸的笑,说道:“新娘子,司家到了,你该下轿了。”
喜娘将绣着富贵花纹的红盖头重新盖到她的头上,伸手就将她扶下来。
喜娘的力气很大,迟萻此时浑身软绵绵的,根本没力气走,都是由喜娘揣扶着才不至于滑倒在地上,由此可以猜测,将她送进花轿的人不仅打过她,还在她身上下药,以防她逃跑。
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被喜娘和一个穿粉衣的丫鬟一起扶下轿,司家门口那群围观的人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算看到新娘子软绵绵地由着人扶进司家大门,也只是摇头叹息。
迟萻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一根红绸,红绸另一端被一个人拉着。
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就算想搞清楚,此时身体软绵绵的,完全由不得人,只好耐心地等待,听着周围那一声声的贺喜声,以便寻找一些可用的消息。
可惜,周围除了恭贺声外,没有其他的声音,迟萻很快明白,他们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难道这里有一个让那些观礼的人顾忌之人?
这么想着时,她下意识地寻找周围与众不同的气息,很快就现不远处有一个气息格外强烈悍然的人,纵使她看不到,但其存在感非常强烈。
迟萻的感觉中,那道气息正是此时拉着红绸的男人,难不成她现在要嫁人的就是他?
拉着红绸一端的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面容俊美,一头干练的短,立在那里,自有一股军人的彪悍之气,让那群观礼的人纵使觉得这场婚礼简直是闹剧,却什么都不敢说。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喜娘和丫鬟扶着的新娘子,虽然盖头盖住脸,但以他的警觉,哪里看不出新娘子的异样,心里有几分不悦,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又压下来。
“轩儿,快将她迎进去。”旁边一个打扮得富贵的女人催捉道。
男人于是抓着红绸,在门外那群观众的目光中,大步走进门。
男人走得太快,红绸几次从迟萻手中脱落,喜娘和丫鬟不得不叫住那人,“少帅……”
男人转过身,冷冷地看过来,修长好看的眉微微挑起,使得他纵使满目冷冽,依然好看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男人也现自己的步伐太大,以新娘子现在的情况,根本跟不上,于是他放慢步伐。
只是等迈过门槛时,高高的门槛差点将喜娘和丫鬟绊倒,连带着软绵无力的新娘子。眼看着三个女人就要一起扑倒出个大洋相时,军装男人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就要摔倒的新娘子,不理会周围的视线,直接转身就走。
喜娘和丫鬟们都惊呆了,不仅是她们,后面跟上来的司家大太太和司老爷也惊呆。
“轩儿、轩儿……”司大太太陈氏有些焦急地叫起来,急得那张圆胖手脸都沁出汗珠。
可惜军装男人根本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地将人抱走。
迟萻被人抱起来时,很快就明白抱她的是一个男人,他身上的军装又冷又坚硬,军装下的肌肉也结实有力,硬梆梆的,而且给她一种熟悉又古怪的感觉。
迟萻心中微紧。
这种熟悉,除了司昂外她从来没在其他男人身上感觉到过。
这一刻,她忍不住抿着嘴唇,微微地笑起来。
难道来到新世界,她现在是要嫁给司昂?就像在武天大陆一样?这样也不错。
她的视线大部分被盖头挡住,不过仍是可以看到抱着她的男人身上的军装款式,便明白这个世界应该是类似于民国初期。
来到喜堂后,男人终于将怀里的新娘子放下,然后按着腰间的枪,冷着脸站在那里,不理会周围那些人各异的目光。
喜娘和丫鬟小心翼翼地过来扶住新娘子,并暗暗地窥一眼旁边的男人。
司大太太陈氏和司老爷终于进来,正好看到儿子将新娘子放下,两人面上都有些古怪,但周围还有司氏其他的族人,不好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喜堂里的人很多,最上位置坐着一个头花白的老太太,打扮得十分富贵。
老太太的眼睛已经瞎了,双眼翻白,看不到礼堂的情况,她一边焦急地问道:“新娘子迎来了么?怎么没听到声音啊?”
旁边一个面容秀丽的少妇轻声道:“来了来了,咱们轩少将她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