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忘记了呼吸。
他也忘记了。
果然是她,他心心念念,昼夜不能相忘的白霓裳,她竟然甘心来这里做一个烟花女子,都不愿意和自己在宫中一见!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忽的,折扇打开,扔出,他踩在折扇之上,从二楼飘落在她面前。
“为什么?”音色黯哑,眸底暗沉。
躬身,垂,敛衽:“奴婢拜见公子。”
大手忽然抓住她的皓腕:“白霓裳,接下来你是说你不认识我吗?”
无辜的眼神,本能的瑟缩,缓缓摇头:“公子认识奴家吗?”
小德子匆匆跑了下来,抓住他的大手,低声说:“公子,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家,就迟了。”
五更鼓响。
今天是早朝的日子。
他已经半年未曾上朝了,原本他这个昏君怠政,不去也无可厚非,;偏偏今天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日子,册封白慕之为一等侯爵,册封徐豿三等公的日子,他这个皇上若不去,岂不是不愿意吗?
他撤手,转身,脊背挺拔:“我,还会再来的。”
凝视他的背影,她说不出此时的心情,原本想好了一万遍再见面的情景,唯独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百花楼里恢复了热闹。
花魁娘子自然非她莫属。
折腾了一个晚上,梅九歌站在她身后,扫了一眼菱花镜中美丽的小脸:“我真不知道门主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家不住,云麓山庄也不要了,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烟花之地抛头露面呢?”
她笑了笑:“白羽尚的牌子挂出去了吗?”
梅九歌自然不会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怕他也不会明白的。
“凤妈妈说不急,先让那帮猴崽子们等等,后天一早儿会挂出去的。”梅九歌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她贴身侍婢的角色。
听着梅九歌唠唠叨叨,她忽然很想红蝉那个丫头,听说南宫世修封她做了才人,可是这个丫头偏偏不识抬举,硬是住进了冷宫,不愿意陪王伴驾。
红蝉倚在墙角,双手抱膝,眼看秋天渐渐近了,一早一晚天色已经转凉,她却丝毫不觉得地上冰冷,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渐渐黄的小草呆。
就连门口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
“看来咱们的才人又在做梦了,去,叫醒她。”是白云霓的声音。
两个宫女应声而至,一边一个,拎着轻飘飘的红蝉扔到白云霓的脚下:“才人竟然敢藐视皇后娘娘吗?”
红蝉的眼眸依旧低垂,若一具行尸走肉,不言不动没有表情。
两个丫头狠狠地拧着她白皙的手臂,也似乎是拧在了别人身上。
白云霓冷笑着一摆手,止住两个宫女,俯身,盯着红蝉,唇畔噙了一抹阴冷的笑:“本宫今天来就是告诉才人一个好消息的,你的主子回来了。”
低垂的睫毛动了动,半边脸抽搐了一下,红蝉的头低的更低。
“怎么?你不相信吗?本宫为什么要骗你?洗漱去吧,皇上要见你,送你去见你的主子。”白云霓直起身子,懒懒的转身:“你若不想萧墨离受苦,就乖乖听话,去见皇上。”
“你,真的看见我家小姐了吗?”红蝉的声音很低很低,这皇宫如一座牢房,她被囚禁于此,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为了见小姐一面。
“你以为本宫这样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