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欢幽幽的叹了口气,知道柔碧是为了她好,这个时候,无论她说出什么样的道理来,都无法说服一个极力想要护主的忠实奴仆。
“公主。”柔碧转身拉着她,“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娘娘是如何‘病’死的么?今日,奴婢就当着娘娘的面,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奴婢看着公主辛苦去探查,不是更加危险么?”
吟欢心里一征,这几个月来,无论她怎么探听口风,柔碧始终都三缄其口,不肯吐露半个字,现在主动要说……“姑姑,是不是你生吟欢的气了?”
柔碧摇了摇头,淡淡笑着,“公主你肯唤奴婢一声姑姑,奴婢已经很开心了,也深知不得逾越,岂能生公主的气?况且,我的华贵公主自幼就冰雪可人,人见人爱,奴婢怎么舍得生公主的气呢?”
柔碧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纱布,是吟欢为了保护她正在痊愈之中的眼睛,还有半个月就可以拆下纱布,到时候,她也就可以重见光明。而这件事,早就已经在宫里传了开来,柔碧是宫里的老人,更是长乐殿主子的心腹,皇上也曾经为了要治她的眼睛,请了好几个太医前来医治,可都束手无策,如今,却见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居然如此狂妄,说,一个月之内,她必可恢复视力,大家都在等着看这场好戏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这里的动静。
“十九年前,娘娘刚刚怀有身孕,当时娘娘所受的荣宠不比现在的掷妃少,而那时掷妃刚刚进宫,不过受封了一个良人。本是不应该的,因为在掷妃进宫之后,皇上夜夜宿于掷妃宫中,后宫里,一片不满声四起,却无人敢出声顶撞龙威。尽管如此,皇上仍然得闲时就会来长乐殿见娘娘。
娘娘生性贤良,不争不抢,只盼着每日能见一面皇上,便已经心满意足。
在娘娘出事前,太医刚刚断症,说娘娘此胎有可能会生下龙子,当时,皇上尚无子嗣,前三两个也全是公主。一听说这胎可能是龙子,皇上便夜夜陪在娘娘的身边,没有再翻过任何人的牌子。没过多久,娘娘出现了很多重病的症状,太医症断无果,便请皇上离开了长乐殿,担心会有传染的疫症。
太医后来给娘娘开出了一副药,可是,吃了或许会对龙裔不利,娘娘自然不肯,怀胎十月,即将临盆,她怎么舍得。生下公主时,倒也顺利,可是,那个断错症为太子的太医,便以欺君之罪被皇上砍了头。
自此,皇上也甚少再来长乐殿。公主出世之后,娘娘的身体每况愈下,当时奴婢也怀疑娘娘这病病得有些奇怪,可是,却无任何的证据。因为娘娘的情况,更像是中毒,而不是染病。宫里宫外的太医、大夫,没有一个能查出娘娘所患之病,这不是问题么?
再后来,公主长得如玉般温润,粉雕玉琢,很是招人喜欢,皇上也因为再次踏足长乐殿,一家人,很是温馨。公主一岁多时,娘娘便觉了公主的异样,更是加重了病情。之后,在公主不到四岁时,娘娘终于撒手而去。”
吟欢的双拳紧握着,“你们就没有暗中去查一下,谁在那段时间接近过母后么?”
“那段时间,各个宫里的妃嫔都会经常来找娘娘说说话,根本就无从查起。最值得怀疑的,也就是两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掷妃。皇后生性傲慢,目中无人,自从掷妃以一个小部落公主的身份进宫,便夺了她的荣宠之后,就已经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再之后,娘娘怀孕……她进宫多年一无所出,自然对娘娘也可能会怀恨在心。
太医又适时的症断出,娘娘可能会怀有龙子,想要对娘娘下手的人,肯定不在少数。那时候,我们整个长乐殿上下的人,也是极为小心,对于娘娘的起居饮食,都是细心的检查过。就在娘娘出事之后,长乐殿里的两个宫人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有人说,他们是被人收买了。”
柔碧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每每想起娘娘在那段时间倍受折磨,枯瘦如柴的模样,她就心痛万分。
“那姑姑你呢,你的眼睛为何会突然失明?”
柔碧低叹口气,伸手摸上蒙在眼睛上的纱布,“其实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有天起来就突然失明,太医说奴婢是因为忧伤过度,伤了眼睛……”
“废话,忧伤过度,也不至于在我母后去世十年之后才瞎吧?这些庸医的胡说八道之词,姑姑,你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端倪。”吟欢气极,冷冷的打断了柔碧的话,愤然起身,“一个接一个的出事,我们长乐殿上死的死,傻的傻,瞎的瞎,大夫的话里又有这么大的漏洞,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我们出头么?”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奈何在娘娘去世没多久,娘家家道中落,在朝中更是无人敢为我们出头说话。奴婢只是一个奴才,人微言轻,虽是想替娘娘出头,可是,公主年幼,若是连奴婢也死了,谁来照顾公主?这宫里面的,个个如狼似虎,奴婢,岂能安心将公主你交付给她们?现在见公主长成,聪明伶俐,奴婢将这些事情说出,就算是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也让公主知道防人之心。”柔碧轻轻的笑了笑,“公主,奴婢看你和掷妃上次交手之后,虽然心生安慰,但也更生恐惧,你一定要小心防范。”
她轻叹一口气,“吟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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