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欢依旧浅笑,柳眉弯弯,眉眼俱笑。她害怕自己将心头积压了许久的感情,会在一个人的面前全部宣泄而出,她害怕她竟然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泪眼聚下。所以她只能笑,将所有的情绪埋葬在笑容之后,让众生看到那个依旧是独成一树的夏吟欢。
可当她那对梨涡深深陷下去,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划过白皙脸颊之时。却是捎带着苍凛尘的心也陷了下去。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带着这个女子,回到义玄宫!
说这时那时快,还未等到吟欢反应过来,还未来的及和太后好好告别,还未安置好身后的皖诚和面具男子,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苍凛尘拦腰抱起,朝着龙辇走去!
惊慌之余,吟欢竟然忘记了反抗。不自觉将双臂缠在了苍凛尘的脖颈之上,那般痴痴盯着这个男子。而苍凛尘眼中早已是一团火焰,顷刻间便可以将吟欢生吞活剥!
“喂!”皖诚正要斥责这个男子无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擎国的皇后!可手刚抬起,便是被戴着面具的蓝衣男子拦住。
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他会拦住她?当初若不是他非要跟着皖诚来护送公主,吟欢也不会这么早就回到宫中。可如今为何见到一个陌生男子对吟欢的轻薄,他竟然毫不生气?只见皖诚双眸中带着疑惑,却也是带着不满。
“那是皇上。”蓝衣男子只是淡淡一句话,便是让皖诚一震。他,居然认识皇上?
这个男子,胆敢一个人在冥火门中随意走动,就算是昼曦在他的面前他也无所畏惧,为何在看见了苍凛尘之后,便是知道他是皇帝?又为何在苍凛尘这里他会变得这般安静,或者说,这般谦逊忠诚?
太后望着苍凛尘抱着吟欢离去的背影,嘴角难得放晴。这许久以来,皇宫中都没有生气了,若是此时在皇宫中多出一门子喜事也是不错。心情大好的太后手轻轻一摆,也不多言。
“走吧,回宫。”只见太后右手微微一招,一行人便是跟随太后走入宫内。
蓝衣男子目光深深望着远方,紧紧追随者苍凛尘离开的地方。他的心微微一疼,他曾经问过吟欢,这里是不是她真的愿意来的地方。这个金笼子里,有糖也有毒。多得是毒,少的是糖。面具后双眸黯然,而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在问那个他问了她多次的问题:吟欢,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喂!还想什么呢,走吧,玉儿姐姐已经在安排了。”皖诚也不知怎地,竟然对于玉儿这个丫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知同是女子的缘由还是因为玉儿笑容中带着难得的干净,她总觉得这个女子特别亲。
玉儿水灵的双眸在男子身上扫过,见蓝衣男子不愿意离开,便上前微微俯身,行礼道:“公子,请随玉儿来,太后命玉儿为您还有这位姑娘准备厢房。”
这终究是她的选择,如是她愿意留在这里,那么他便只有祝福。他不舍得收回目光,双眸干净透亮,恍若什么都未曾生。也未曾和玉儿回话,便是朝着安宁宫内走去。
月色朦朦胧胧,柔和灯光所及之处,看的见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姿在月影之下形成一番独特美景。
“怎么,朕的床你就这么不愿意上去吗?”苍凛尘仰躺在床榻上,逆光望着这**的身影。她的背影恍若仙子,在月光之下侧脸温文尔雅,恍若是绝世美人一般令人陶醉。
吟欢正痴痴望着今夜这轮月,它依旧干净明亮,却已不再是众人之月,亦不是众生之月。此时的月,被京城这个四四方方的宅院围得严严实实,它没有自由,它只能是擎国的银盘,是皇宫的金子。月也可以被禁锢,何况是人呢?
原本以为这里不会再回来,这里留给她的是无尽的痛苦,还有无尽的委屈。真的很想要一走了之,可为何她总是割舍不下这些东西呢?这里她真的喜欢吗?还是说,这里的什么竟然会让她流连……
“夏吟欢,难道没有听到朕说话吗?快些到朕身边来。”苍凛尘见吟欢并未理会自个儿,以为是吟欢没有听到,谁知道这个女子竟然宁愿看着窗外的月光出神,却也不愿与他这个一国之君对视一刻。万千女子挤破了头都想要在他的床上欢愉片刻,可她却是置若罔闻。
吟欢的胸口起起伏伏,这个男人还是一样,总是喜欢把自己称作朕,而不是我。就算他们是夫妻,他也从未将她当做过平起平坐之人。罢了,既然放不下,又何苦计较这些可有可无的名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