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两人行步,三人尾随,苍凛尘换了一套赤金色的衣袍,肩头一条白色的狐裘行步在前,湘妃则温婉的跟在身侧,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夏吟欢无心去看,只是低头跟着走,心中懊恼不已,她怎么觉得今天生的事情怪怪的,但要说具体是哪里奇怪,條地又说不出来。
已经是正月,眼看着就快要到除夕了,这一年也就要这么过去了,御花园中梅花依旧,也就最耐寒。
宫女已经将梅花上的雪都扫了下来,地上满满的雪,枝头红艳艳的花,衬托之下到是越显美不胜收。
湘妃快步走了两步,走到梅花树下摘了一朵梅花在手上,笑着又回到了苍凛尘的身侧,将折下的小束梅花枝递到了他的面前半带撒娇的说道:“陛下,为臣妾戴上这支梅花吧?”
苍凛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接过梅花枝撇在了她的髻之上,二人看起来举止亲密,让人看着羡慕。
夏吟欢本是不想看,可事情就生在眼前,她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真切,说实在了她心里很难受,难受的快要疯,也很想逃走,可是她根本就逃不了。
将梅花枝插在了她髻中的苍凛尘垂下手来,看了看满院的梅花,眉目渐渐的暗淡,似想起了往事,长叹一声道:“往昔,朕和吟欢经常来这里,不知到何时才能有机会再来一次。”
湘妃听到他提起夏吟欢,心中兀地刺痛,旋即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瞟跟在灵儿身后的夏吟欢,她也抬头往她的方向看来,四目相对,湘妃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陛下,皇后娘娘她不是已经……”她低着头,尾音没入了空气中,语气中带着沉重,演戏的天赋与生俱来。
她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死了么’,苍凛尘听得出她没说完的话,苦涩一笑,看着御花园竞相盛开的梅花,势要在最后的严冬绽放出最美的景色。
“她应该还活着,只是不愿意见朕罢了。”苍凛尘说着垂下了眼,抬起步子往院中走去,这时节除了梅花,其他的花卉都忍受不了冬日的严寒,成了枯枝败叶。
湘妃微微蹙了眉头,她突然想起那日他吩咐落叶撤兵后灵儿说的话,撤兵不是笃定夏吟欢已死也不是放弃了寻找,更可能是他已经知道夏吟欢还活着。
她抬眼又看向夏吟欢,陷入了苦思,苍凛尘到底知不知道嫣儿就是夏吟欢,如果不知道的话他为什么撤了兵还觉得夏吟欢还活着,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又在夏吟欢面前对她这么的好?
苍凛尘的心思她好似就没有能琢磨透彻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离,她忙不迭的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男人,她一直都很爱,当年她只是看了一副画像便惊为天人,本是想入宫家中又遭遇了不测,好在上天有眼让她终于得意伴他身侧。
如今她只有尽力的讨好,企图靠近一点,就算每日只靠近一丝半点的距离,日积月累下来她终会有一天成为他不可割舍的人。
让她担忧的唯有夏吟欢,怕生了变故,好在夏吟欢好像根本就没打算表明身份。
两人不过在御花园走走,半个时辰不到,夏吟欢却觉得好似过了好几个春秋似的,脚步沉重跟着灵儿走着。
苍凛尘的话她也听在了耳朵里,她越的相信苍凛尘是知道她是谁,可是又偏偏做些这种事给她看,居然还说是她不愿意相见。
明明是他要将湘妃留在身边而且还对她好,怎么就成了她夏吟欢的过错?
她很想质问苍凛尘,但是如今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总算苍凛尘别过了湘妃回到了御书房,湘妃这才领着灵儿和她回凤乐宫中。
一路上,湘妃没少看她,只是每每见她垂眉低眼,面纱遮住了半张脸根本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她想什么,索性什么也没说,便到了凤乐宫。
夏吟欢整日都守候在殿外,直到酉时伺候着湘妃用过了晚膳,灵儿才走到殿外丢给她一大叠的剩菜剩饭道:“将这些都送回御膳房去,你可以去歇息了,明日你当值。”
夏吟欢连应也没应,自顾自的接下了她手中的剩菜剩饭的碗碟往御膳房去,她懂灵儿的意思,是告诉她她明夜得值夜,守候在殿外。
忙碌了一天,夏吟欢的脑子里似搅了一锅浆糊,怎么都觉得来到宫中做个宫婢是错误的选择,来之前她从未想过做婢女居然这么的累人,主子走到哪里就得跟到哪里,站来一天腰腿酸痛。
将碗碟送到了御膳房归于房中,她躺在床上就不想起身,连晚饭也懒得去吃了,打了个滚呼呼大睡。
可是刚闭上眼就想起今日御书房苍凛尘和湘妃在一起的场景,心里隐隐作痛,好似有万千虫蚁在啃食着她的心,一点点不是很痛,却又不容忽视。
翻来覆去,她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索性趁着天色还没黑透起身往出了凤乐宫,冬日的天气,天色都黑的比较早。
刚到酉时天色已然将晚,她走在出了凤乐宫的长廊上,漫无目的,不知该往哪里去,是去东宫还是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