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清这一突然请辞,顿时令皇上浩星潇启大惊失色!
他坐在那里怔了半天,才慢慢醒觉过来,忙连声安慰道:“爱卿切莫心急!切莫心急!这些家里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又何至于竟生出了辞官之念呢!”
“皆因臣的德行有亏,且又处事无能,竟致陛下为臣如此劳心费神,微臣自知有失为人臣子的本分,实感羞愧无已!若还不就此引咎请辞,今后又如何能领袖群臣,为众臣工之表率?臣有负圣望,请陛下准臣辞官!”冷衣清站在那里,边说边以袖拭泪,情状实是狼狈可怜之极!
浩星潇启一时竟也拿他没了办法,既然劝不住,便只好故意沉下脸来不悦地呵责道:“左相此时已是心绪烦乱,才会生出如此荒唐之念!朕准你回府静养两日,一来好生安抚一下令夫人,二来照看好令郎世玉。那些荒唐的辞官之语,今后休要再提起!你且下去吧!”
龙颜一怒,岂是小事!冷衣清顿时吓得不敢再多言,慌忙喏喏地躬身施礼,悄然退了出去。
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皇上浩星潇启见到自己的这位宰辅大人露出如此不堪的狼狈之态。平日看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在朝堂上也从来都是侃侃而言,仪态潇洒风流之至,有时竟是让他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见了,都禁不住生出了几分妒意。
然而经过今日这般一闹,皇上的心中自是对冷衣清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来在那副道貌岸然的表象之后,竟也是一颗寻常男子被家事所累的无奈之心!
偶一转头,正瞧见郑庸那个老家伙也在掩嘴偷笑,浩星潇启不由轻哼了一声,问道:“这冷衣清方才所言之事可都是真的?冷世玉不是被太子给打伤的吗?怎么又扯上了那个寒冰?”
郑庸立时收了笑容,转了转眼珠,想到此时最为紧要的,还是先为自己的义子赵展开脱。
于是他忙恭声答道:“陛下,关于此事,我已特地询问过当时在场观看太子殿下和冷世玉比武的禁军大统领赵展。那日太子殿下确是出手打了冷世玉,但殿下本是习武之人,下手自是极有分寸,冷世玉所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之伤而已,决不至于断了两根肋骨那么严重!
而关于相府大公子时常欺负小公子的事情,外间其实早就多有传闻,否则左相也不至于与夫人闹得如此之僵,以致日日迟归。另外老奴确也听说,左相夫人前两日命人锁了寒冰所居的那座徽园。
想那左相夫人本是前吏部尚书苏问秋的独生爱女,身出名门,若只是为了嫌弃左相前妻所生的儿子,当不至于公然做出此等泼妇之举。想来定是那个寒冰真的做了什么令左相夫人忍无可忍之事,才会被如此毫不留情地逐出了家门。”
浩星潇启眯着眼睛细细听着,心中暗自琢磨,看来太子遇袭一事确是与冷衣清无关。可此事又恰巧发生在冷世玉受伤之后,难免不令人心生疑窦。
莫非——,是有人特意安排,就是要将疑点引到冷衣清的身上?如此一来,虽然查无实据,但自己仍不免会对冷衣清心生猜忌,甚或是不再信任重用于他。这便给了某些人以可乘之机,就此将冷衣清收归己用。
而设计此事之人确是考虑周全,故意留下了太子的性命,给人一种仅仅是挟怨报复,且还未到致人死地的程度。于是,旁人便也不会想到,要将此事与不死不休的储位之争联系起来……
一念及此,浩星潇启的眼中顿时掠过一道利芒,寒着声音问道:“郑庸,那日我让你去查严氏一族都与哪些江湖势力勾结,可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