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寒冰已暗下决心,就算拼着受更重的伤,也要带洛儿一起逃走时,场中的局势却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几位锦衣公子忽然仗剑冲入了场中,而那领头之人,正是信武侯之子楚文轩!
一时间,那四名黑衣护卫都被这一突发状况乱了手脚,纷纷收刀退到了一旁。
他们本是大内侍卫,对京城中的世家公子也并不陌生,一见楚文轩他们出手,便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他们原是奉了郑公公的命令,而且其中似乎也有圣意在里头,要在这次比武中,协助赵展杀死寒冰。
所以,虽然明知道寒冰是左相大人之子,他们也丝毫不会手软。
但刚刚出现的这几位世家公子的情况就不同了。
真要是一个失手伤了这几位公子哥儿,他们背后的那些公侯爵爷们,可都有直接进宫告御状的权力。到时候就算郑公公不予追究,皇上若是知道了,也会要了他们这些倒霉听差的性命。
“诸位公子且慢!”
一个人突然加入进来,对着楚文轩几人抱拳施礼,却还是那位姓王的副将。只听他沉声道:“诸位公子,此案关系重大,末将职责所在,还请诸位公子不可鲁莽行事!”
楚文轩走上前来,对这位王副将扬眉一笑,道:“这京城之中抓人审案,一向都是京兆府的事情。何时又轮到禁军来越俎代庖了?”
“楚公子想必不太清楚,若事涉军方,京兆府便也无权过问。此案被害之人乃是禁军大统领,自然要由禁军来负责缉拿凶嫌了。”王副将不卑不亢地答道。
“便是军方,也无权未审就给人定罪吧?方才我等皆看得清楚,是寒冰先行被赵展所伤,坠落擂台,而赵展随后扑下欲继续行凶。要说真有凶手,那也应该是赵展,怎么也不会扯到寒冰的头上啊!”
“这不过是诸位的一面之词——”
“那你说寒冰是凶手,不也是一面之词吗?”楚文轩一扫往日的温文尔雅,剑眉微挑地反驳过去。
王副将心知,仅凭自己这么卑微的身份,实在吓唬不住这几位见惯世面的年轻世家公子。他的额上不禁流下汗来,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那四名黑衣护卫,随即又极快地向众宾客所坐的方向扫了一眼。
就是在这一眼之后,他的面色顿时变了,先前的那几分谨小慎微也随之消失不见。
“既然诸位公子一意孤行,那便休怪末将不讲情面了!”
语声方落,他便缓缓地高举起右手。所有禁军兵士立即刀枪并举,目光皆齐齐地看向了他,时刻等待他发下进攻的号令。
就在危机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在离王副将极近的地方响了起来,“怎么,禁军是要在我忠义盟的地盘上杀人吗?”
这声音乍一听起来十分柔美动人,却又带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师祖!师父!”
水泠洛却是忍不住欢呼了一声,飞奔向不知何时已越过了禁军的包围圈,此刻正立于那位准备下令杀人的王副将身后的两位素衣女子。
听到水泠洛的这声呼唤,那位王副将顿时被吓得汗毛直竖。而他那只高举的右手却再也不敢放下,就那么直直地立在半空,早已没有了方才那种唬人的气势。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对着那位年长一些的素衣女子咧了咧嘴,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雪盟主!末将也是军务在身,无奈之下才在此处动上了手。有何唐突冒犯之处,还请雪盟主见谅!”
雪幽幽可不认得他一个小小的副将是何许人物,更是完全没有将这几百名禁军放在眼里。
只见她的秀眉一挑,面带不屑地道:“军务?此处是供人寻欢作乐的远芳阁,又不是什么与敌交战的沙场。再者说,就算当年在津门关外那真正的沙场之上,本座也从未见过各位禁军将士的身影啊!”
这话虽说得刺耳,但王副将却丝毫不敢反驳。他对面前这位忠义盟盟主的行事作风,早已是如雷贯耳,所以他的心中自然也十分清楚,这女人可是个任意妄为、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有传闻说,济世寺中的三位护寺神僧就是都死在了她的手里。而皇上竟然对此听之任之,丝毫未予追究。跟那三位护寺神僧比起来,他这个小小的副将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雪盟主一个不高兴,随时都可以将他一脚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