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这么轻描淡写地一问,郑庸竟不由得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紧张。
因为以他多年来对这位皇上的了解,知道他表面上越是态度平和、语气随意,心中越是已起了极大的猜忌。
郑庸顿时暗暗告诫自己,事缓则圆,越是在这种即将成功的关键时刻,越是要谨言慎行,切不可急功近利,失去眼前的大好形势。
毕竟此事还关系到花凤山,虽然皇上口头上没有承认过,但其实在他的心里,应是最疼爱这个并不姓浩星的大儿子。
所以在谈到寒冰的问题时,自己决不能将花凤山也贸然牵连进来,否则很可能会因此触怒皇上,最终却达不到整垮冷氏父子的目的。
一念及此,郑庸忙躬身告罪道:“是老奴一时糊涂,居然忘记了寒冰还是花神医的外甥,而只想着他与左相大人的父子关系了!
所以在调查寒冰的来历时,老奴竟然未想到应该去向花神医求证,而是直接派人去左相大人的家乡追查了一番。”
浩星潇启立即听出了郑庸话中之意,不由在心中暗自琢磨起来。
原来这老奴才今日的一番做作,都是为了要扳倒那个左相冷衣清。而且现在看来,他的手中确是已经掌握到了某些对冷衣清不利的证据。
“你究竟都查到了些什么?”他又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因时间上较为仓促,老奴派去的人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只是——”
郑庸故意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不紧不慢地又接着道:“只是查到了一副旧画,却也算不得什么实据。”
“旧画?”浩星潇启不由皱了皱眉,“什么旧画?”
“据说是当年左相夫人林芳茵的一副画像。”
浩星潇启的双眼顿时微微一眯,“拿给朕看看。”
郑庸忙用双手将那张旧画呈给了皇上。
浩星潇启对着那张旧画看了许久,终于沉声问了一句:“那个寒冰可长得像这画中的女子?”
“老奴已问过识得寒冰之人,确说是十分相像。”
“嗯——”浩星潇启慢慢点了点头,“这件事你怎么看?”
郑庸立时做出一副颇为惶恐之状,小心翼翼地道:“老奴以为,仅凭一幅画像,确是难以入人之罪。或许左相大人自会有他的一番说辞,也未可知。”
浩星潇启将那副画往身前的龙案上一放,随后便用一种复杂莫测的目光看着郑庸,道:“无论他冷衣清到时候会做何说辞,想必你都已替朕想好了应对之策吧?”
郑庸的小眼睛接连眨巴了数下,一时没有猜透皇上此话的用意,也就不敢随便接口。
见到他的这副模样,浩星潇启不由阴冷地一笑,道:“你将那个冷世玉扣在宫中,应该就是为了要对付冷衣清吧?
你定是打算用冷世玉的性命相挟,逼迫冷衣清承认那个林芳茵是隐族人,其实也就是要让他承认,自己知道寒冰的隐族身份,却故意隐瞒不报。
看来,你不仅想让左相也尝到失子之痛,更是想让他本人也为此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