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城南郊。
已近正午,冬日的太阳当空而照,虽然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但地上的积雪却已在渐渐消融。
仅穿了一袭单薄白衫的寒冰,手中拿着一只大酒囊,独自坐在凌弃羽的坟前。
“弃羽哥,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湘君姐姐从北戎平安归来,而那个梦想天下一统的阴太后,最终却落得一个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下场。重渊之危虽解,但大裕正面临着与北戎的又一场大战。”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酒囊,痛饮了一大口酒。
可能是由于酒太烈,令他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孔,竟隐隐透出了一丝血色。
“这一次,全赖舅父和湘君姐姐的竭力相救,我才能够死里逃生。从今以后,实不该再让他们为我担心了!可是,弃羽哥,你一定能够明白,离别箭与独笑穹之间,终是免不了要有最后一战!
而此刻,独笑穹就在津门关外。我能够感觉得到,他是在等我,等着与我的那最后一场交锋。所以,我必须要去!”
他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随后又向地上也倒了一些,笑着道:“弃羽哥,你也来上一口!然后你可要告诉我,与独笑穹的这最后一战,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这时,一阵寒风猛地刮过,吹动周围树上的枯枝,发出一连串细碎的“沙沙”声。
寒冰默默地喝着酒,做出一副凝神细听之状。
忽然,他哈哈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弃羽哥你也猜不出!不过你尽可放心,兄弟我是一定不会输的!”
话音未落,他便利落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囊往凌弃羽的坟前一放,便大步往回城的方向行去。
进了城之后,他又径直去了那座大裕皇宫。
把守宫门的禁卫与巡视内城的侍卫,自然都识得这位了不起的皇长子寒冰,便一路放行,任由他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深宫大内。
毓秀宫中,小皇子世玉一见寒冰就这样突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寒冰也没有动,只是冲着他微微一笑。
“哥哥!——”
世玉总算是回过神来,立刻惊喜地跑上前去,一把拦腰抱住了寒冰,“你终于醒过来了!”
寒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带了些自嘲意味地笑了笑,道:“是啊,睡了这么久,觉得浑身的筋骨都快打结了,自然要多出来活动活动。”
“我去看过你,但他们不让我看你身上的伤口。听师父说,你中了很多箭,流了很多血,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着说着,世玉禁不住开始呜咽起来。
寒冰轻轻抚摸着他不停颤抖的稚嫩肩背,柔声安慰道:“哥哥没事,世玉,一切都过去了。你看哥哥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世玉抬起泪眼模糊的小脸,看着寒冰,“爹爹他也很惦记你,时常向师父打听你的情况。不过他刚去了前面与朝臣们议事,我这就让人去禀告他一声——”
寒冰连忙摇头打断了世玉的话,“不必了!我这次是专为看你而来的。世玉,明日哥哥就要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