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斯汀飞往纽约,再从纽约飞往布鲁塞尔,整个行程不仅要横跨整个北美大陆,还要飞跃大西洋,前后超过二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真心让人烦闷。
幸运的是,他们一行人购买了头等舱,可以放平身体,躺下来睡觉,否则这趟旅行还要更加煎熬。但即使如此,睡觉也不是太安稳,睡着睡着清醒过来,却发现还在飞机上,着实让人泄气。
现在弗雷德总算是深深地体会到了,为什么说人类虽然有着飞翔的梦想,却终究还是要回到陆地之上。脚踏实地、海阔天空,那种感觉终究是不同的,这也可以理解为人类对束缚的排斥和对自由的向往。
经过弗雷德这一打扰,陆离也清醒地差不多了,坐直了身体,调直了椅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越过保护隐私的隔板,然后就看到东尼抬起了手中的威士忌,盯着一头鸡窝,满脸的生无可恋。看来,在他之前,弗雷德就已经先把东尼唤醒了。
“威士忌?”陆离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他没有看时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处于哪个时区,但刚刚睡醒就选择威士忌,这是不是太重口味了?
东尼抬起头,瞥了一眼陆离,“在苏打水和威士忌之中做选择,这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陆离耸耸肩,“我现在没有办法思考,高空压力,还是时差压力。但这意味着,威士忌的确是正确的选择。”这调侃的话语,让东尼和弗雷德都闷闷地笑了起来。
“十四,十四,你说,布鲁塞尔到底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弗雷德的行程脚步遍布了大半个美国,还延伸到了加拿大,但从未离开了北美大陆,第一次抵达欧洲,难免有些兴奋和激动。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建国时间十分短暂,文化和历史都是传承于欧洲,然后形成自己的特色和模式,逐渐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化。当然,这样的文化缺少底蕴和沉淀,更像是一种敞开胸怀接纳无数可能的现代延伸。现在,终于可以来到欧洲,许多艺术和文化的发源地,对于学习艺术的弗雷德来说,自然难以言喻。
“我不会说它是一个具有特色的城市,却也不会说它是一个平庸的城市。”陆离也感觉到了肚子在咕咕叫,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餐食了,“它被称为欧洲首都,但首都,你知道的,华盛顿终究不是纽约。可是,这就是欧洲最有趣的地方,每一座城市都有它自己的历史、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特点,小镇是如此,城市是如此,首都也是如此。关键就在于,你可以发现吗?”
听着陆离那寓意深长的话语,弗雷德却是笑了笑,而后重重地给了陆离肩膀一下,“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新闻专业出身吗?一番解说的话语说得如此绕口,兜兜转转地,我都要晕了。”那抱怨的调侃让东尼哧哧地笑了起来,陆离也是无可奈何,“但,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享受这座城市的。”
“先生。”身后传来呼唤声,是空乘人员,餐点即将送到。弗雷德连忙打了一个招呼,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避免占据走道的空间。当然,陆离认为,弗雷德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用餐了,他刚才好像听到弗雷德肚子里的响声。
陆离将被子收拾起来,抬起了旁边的挡光板,然后就看到了稀薄的云层犹如烟雾一般停滞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之上,那浑厚而深邃的湛蓝色,无边无际,间或可以看到一块米白色的沙砾点缀其间,那不知名的小岛,零星地散落在浩瀚的大海之中,平静地宛若云巅牧场的湖泊。
隐隐约约地,似乎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土地。按道理来说,那应该是英伦三岛,但陆离表示强烈怀疑,长时间的睡眠、长时间的飞行,他现在对于方位已经缺失了触感,他应该看一看航行图,确认一下他们的位置,否则,大西洋之上散落了那么多岛屿,随随便便一个就认定是英格兰的话,英国人肯定要不同意的。
两个小时,比想象中还要更加漫长,主要还是因为此前已经飞得太久太久,看了一部电影之后,回过神来,居然还有将近三十分钟。以后再前往欧洲,陆离决定现在纽约休息调整几天,否则这一鼓作气的飞行确实是太过煎熬。
仔细回忆一下,上一次前来巴黎的时候,全程飞行,他们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来着?
一阵颠簸的滑行之后,飞机总算是落地了,让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待停靠下来之后,头等舱的客人率先离开机舱,这让陆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踩在地上的双脚都不由有些漂浮。弗雷德更是像疯子一般,来来回回地在通道里跑了几趟,一直到双脚完全适应下来,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所以,这就是布鲁塞尔?”弗雷德站在了通道旁,透过落地玻璃看了出去,然后自顾自地点点头,“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片天空比起阿拉斯加来说,也毫不逊色。只不过,阿拉斯加的更加清澈,这里的更加醇厚。我已经开始喜欢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