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有些后悔。
可是眼见着楚文谨无动于衷,他又觉得这些话说的轻了。
他就该告诉她,楚家全死了,只除了她。她无人惦记,自然心里眼里只有他。
楚文谨听完齐君的话,却是淡淡笑了。这才对啊,齐牧对她本该如此。
活着不过是用来要挟她的父亲和兄长。如果她死了,想必楚家父子不仅不会再替齐国卖命,兴许一个高兴,反了齐君也未可能。如今楚家这般寄人篱下,受齐君制衡,不过是因为宫中有一个她罢了。
有时候楚文谨也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可是因为暖玉,她又不甘去死。
她还没好好和女儿相处过呢。
几次见面,都是匆匆。她还想看看暖玉的孩子,看看她的外孙呢。
“即如此,陛下何必理会臣妾,但让臣妾在这里自生自灭便是。”
楚文谨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是威胁她,她越是反抗。如果此时齐君换个招术,来招以柔克刚,楚文谨也便不会这般和他硬碰硬了。只是两人都是那种性子十分强硬,不轻言低头之人。
齐君是因为身份使然。
而楚文谨是因为看透了,不想再委屈求全了。
甚至想用自己的死,来成全楚家。
楚文谨越是这样,齐君越是搓火。
他也知道如今楚文谨这身子……简直就是一碰就碎,他根本不能和她动粗的。可他也有法子制衡她。他其实不需时时拿楚家拿捏她,他只需把楚暖玉握在手心里,她自然便言听计从了。想到这里,齐君冷哼一声。“你若再惹怒朕,朕不动你,朕去罚暖玉。”
楚文谨霍然变色。“陛下堂堂天子……却用一个小姑娘威胁臣妾。”
“小姑娘!你口中的小姑娘陷害了朕的六子。呵呵,小姑娘。朕也以为她是个无害的小姑娘呢。昨天楚老夫人说让她在宫中陪你几天,朕还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喜欢那丫头,有她陪着,你身子也能好的快些,如今朕悔之莫及。”
楚文谨一脸疑惑。暖玉陷害了齐天朔?
这是怎么一回事。见楚文谨目带疑惑。齐君冷笑着开口解释。
将齐天朔在文谨宫后园子和一个女子行了那欢好之事,又被抓了个正着的事告诉了楚文谨。
楚文谨听完,不顾自己的身子,强行支起身子。“陛下还好意思把事情怪到暖玉身上,若不是暖玉凑巧躲过了此劫,暖玉岂还有活路!暖玉吉吉人自有天相,这才躲过了一场大劫!此事本就是六皇子图谋不轨,陛下竟然怪到暖玉身上,世上竟有这样的道理,臣妾当真是天了眼界。”楚文谨气息很乱,一张脸也眼见着没了血色。齐君阴沉着一张脸,强忍着想上前安抚她的举动。
“若不是楚暖玉算计,朔儿怎么会被侍卫发现?”
“人在做,天在看,他做了那等歹事,便是天打雷劈也不为过。不过是被侍卫抓了个现形罢了……老天待他实在仁慈。”楚文谨轻笑着说道。
她脸色很难看,透着股大限将至的灰败之色。
可是她却在笑,那笑在齐君眼中,着实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仿佛,仿佛她既然破茧成蝶,离他而去。
突然间,恐惧袭上齐君心头。御医明明吩咐不得再让她动气,不能让她伤神,他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