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坐船上除了船员,还有坚持要陪同他一起前来的阿奇达姆斯,此刻看到自己的父亲上身绑扎着白布、精神萎靡,赶紧上前搀扶,并且气愤的问道:“父亲,你受伤了?!是不是戴奥尼亚人干的?!”
阿格西劳斯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还好,咱们赶紧回去!”
阿格西劳斯的语气虽然有气无力,但他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阿奇达姆斯只得听从,他扶父亲坐下之后,怒视着岸上监视他们的戴奥尼亚士兵,恨声说道:“无耻的戴奥尼亚人,这仇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回报给你们!——开船!”
坐船驶离了码头,阿格西劳斯才说道:“戴奥尼亚人的统帅确实是列奥提奇德斯,而我被他砍了一剑……”
“原来是那个杂种下的手!”阿奇达姆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他对我们家恨之入骨,不可能会听你的劝!”
“这一次来还是有收获的。”阿格西劳斯摸着肩膀上的绷带,回想着之前的情形,沉吟着说道:“列奥提奇德斯砍我的这一剑并不重,即使因为我是斯巴达使者,我觉得我说的话还是对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还有,我见他的时候,恰好军帐内都是戴奥尼亚的将领,他们听了我的话,恐怕也会对列奥提奇德斯有些想法……不过最终效果有如何,还得看接下来的情况……如果列奥提奇德斯能够顾念旧情……或者他与手下产生矛盾……又或者戴奥尼亚国王对他有了猜疑……只要能够为我们多赢得一些时间,我今天的出使就是值得的。”
阿奇达姆斯看着父亲苍老憔悴的脸,感到一阵羞愧。
阿格西劳斯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样,他凝望着海岸,颇为感叹的说道:“我最希望的是戴奥尼亚国王将列奥提奇德斯撤回,毕竟他对斯巴达的情况太了解了!而且他现在确实变化很大……”
阿格西劳斯脑海中浮现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下意识的又摸了摸肩上的绷带:“他一直很冷静,让我猜不到他心中的想法……难怪以往他有那么多胜绩,如果是他作为我们的对手,会非常的麻烦!”
“父亲。”阿奇达姆斯,当即不满的说道:“到底谁厉害要到战场上较量了才知道!等到我们招募了足够多的士兵,会让戴奥尼亚人知道为什么我们斯巴达一直以来都是希腊霸主的原因!”
阿格西劳斯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在年轻时就一直瞧不起列奥提奇德斯,经常将“杂种”一词挂在嘴边,所以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他心中真的有些想让列奥提奇德斯回返斯巴达,因为现在的斯巴达确实是人才凋零,比不上底比斯和雅典,如果身兼斯巴达和戴奥尼亚两家之长的列奥提奇德斯能够回来,在他的支持下,说不定会带来一些好的转变……
但列奥提奇德斯自始至终淡漠的神情让他无法估测这个愿望能实现的几率有多大……他定了定神,正色的说道:“我这次冒着受伤的危险,也获得了一点好处,戴奥尼亚人因为心中有愧,在会见之后就没有再给我的双眼蒙上布巾,使我能够观察到戴奥尼亚营地的一些情况……
早就听说戴奥尼亚王国的医术水平很高,但他们居然在军营里也建有面积不小的诊所,不但有不少医生,而且环境清洁、设备齐全,我的这个伤口很快就被他们给处理好了,所使用的一些治疗方法是我以前没见过的,我现在感觉——”
阿格西劳斯动了动受伤的胳膊:“我现在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有些清凉,很不错。你想一想,有这样的随军诊所作为保障,受伤的戴奥尼亚士兵因为伤口溃烂死去或者残疾的人数肯定会大大的减少,他们的士气也就能够保持住。”
“所以在击败戴奥尼亚军队之后,我们一定要尽力将戴奥尼亚的这些医生都抓住,为我们所用!”阿奇达姆斯接过话头,脸上尽是贪婪之色,作为长年战斗的斯巴达战士,他当然清楚拥有一批医术高超的医生有多大的好处。
阿格西劳斯看了看他,继续说道:“我还看到无数的戴奥尼亚士兵围绕着他们的营地在挖掘壕沟、修筑土垒,而且已经建起了很长的一段土墙——”
“戴奥尼亚人在加强防御,他们准备长期的占据美塞尼亚?!”阿奇达姆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对我们夺回美塞尼亚恐怕会是一个障碍!”
“更重要的是,修建营地的可不光是有戴奥尼亚士兵,还有很多的黑劳士,他们不是在皮鞭的威胁下劳作,而且看起来跟那些戴奥尼亚人相处融洽。”阿格西劳斯脸色阴沉的说道。
阿奇达姆斯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但又显得有些怀疑:“父亲,你的意思是美塞尼亚的黑劳士们都投靠了戴奥尼亚?!可这才过了几天!”
“那些野蛮的意大利土著人都能归顺戴奥尼亚人,更别提这些愚蠢温顺的黑劳士。”阿格西劳斯有些忧虑的说道:“戴奥尼亚军队有了黑劳士们的帮助,对美塞尼亚的掌控会更加的有力,我们在美塞尼亚与之作战,遇到的困难将会加大,而且这些黑劳士还会影响到斯巴达的稳定!”